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林千愿面无表情地擡高目光,与林复生的撞了个正着,她捏紧披肩的手乍然松开,看见他和没看见一样,好似陌生人一般移开眼睛,垂下头,把这块披肩盖在腿上。
“复生。”
先坐下的女人细声细气地叫他,下意识地沿着他的目光望去。
林复生搂住她的肩,挡住身後,笑着道:“见到了以前的一个合作夥伴,没谁。”
女人深信不疑,也笑,“我又没说是谁。”
林复生搂她搂得紧了一些,“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不解释,回去又得哄你半天。”
女人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肩上,捂嘴轻笑。
林千愿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视线,可总是忍不住朝着那抹窈窕身姿看去,一进入眼帘,她便久盯着不放,那人的背影与另一个人的在她脑海里无限重叠,内心的不适翻天覆地,几乎是毁灭性的。
“你还好吗?”藏家与她窃窃私语,指了指自己的脸,意思是她此时看起来格外反常。
林千愿点点头,强颜欢笑,“没什麽大碍,只是胃有点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说完,她语气轻松地继续补充,“我都习惯了。”
藏家记起她中午没吃饭,不再多嘴。
林千愿垂眉敛目,强撑着没有即刻离场,终于等到拍卖结束,她放下披肩,起身离席,“我去趟卫生间。”
秦一擡起头,“林小姐,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不用。”
“好,”秦一留在原地,边收好那块披肩边听着藏家在讲些听不懂的金融术语。
卫生间洗手台的水声没停,林千愿沉默地洗着双手,指尖被刀片划破,脏,哪里都脏。
玻璃镜前倒映出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她擡眸看了一眼,云淡风轻地低下眼睛,随意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双手,戴上戒指。
林复生站在走廊里,瞧见她,把目不斜视的人叫住,“你谈恋爱了?”
他盯着她的左手。
林千愿顺着望过去,慢条斯理地澄清,“没谈,我结婚了。”
林复生语气平静,“什麽时候的事情?”
林千愿比他还平静,“忘了,记不清。”
“忘了?”林复生分不清她这句话的真假,但不免想要斥责,“你……”
林千愿看懂他的表情,感到好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关于这种事情,您应该最没资格教育我吧?”
她往卫生间的方向瞥了一眼,走近他,在他的耳边笑着称呼他,“爸?”
“复生。”
林千愿刚压下的不适随着这两个字涌往全身,自己身後的那个人和她真的很像,不止是外表,哪里都很像,甚至于是语气和声音。
他的品味也当真是从未变过。
林千愿心里讽刺,一脸冷淡,“走了。”
她回到车上,不用另外两个人多问,自己主动解释说胃疼还没得到缓解,说完,她闭上眼睛休息。
两人便也体贴地不发出声音。
林千愿转头望向窗外,格外沉默,一到达住所,她就锁上房间门,站在浴室的洗手池处不停清洗双手。
指尖又在冒血,她垂着眼睫,一动不动,任由血流。
戒指还是干净的。
林千愿擡起眼睛,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睫毛滴落,她用手背擦去,关掉水走出浴室,找到手机拨出电话。
裴兰清洗完澡,坐在书房里加班,“结束了吗?”
“嗯,”林千愿诚实说道:“刚回来。”
她垂眸看着掌心,声音低低的,“裴兰清,我什麽都没买。”
裴兰清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松开鼠标,温声询问,“为什麽?”
“不知道,”林千愿低着头,忽而慢慢开口:“就是特别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