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伤口边缘外翻,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理。
她只觉得一阵反胃:“拖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等等。”秋敛却从随身的背包里翻找起来。
掏出了一卷缝合用的粗针和坚韧的鱼线!
“我先给它把伤口缝上。”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缝一件破衣服,“等我会儿。”
不等继冬藏从错愕中回神,秋敛已经利落地动起手来。
她甚至没有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和粘液,就那麽直接将粗大的针刺入蛇人皮肤里。
用力拉扯着鱼线。
笨拙而高效地将那道狰狞的裂口像缝麻袋一样粗暴地收拢。
继冬藏忍着不适,默默举高手电筒。
光束聚焦在秋敛翻飞的手指和被针线拉扯的皮肉上。
她的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三棱刺,目光警惕地在安静得反常的蛇人和秋敛之间来回扫视。
她可没忘记这怪物刚吞下一个人,谁知道它会不会因为疼痛再次暴起,把她们也当成点心?
然而,那蛇人似乎真的长了教训,又或者剖腹的痛苦解除让它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平静。
它庞大的身躯安静地立在阴影里。
只有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颗巨大的头颅低垂着,浑浊的竖瞳在昏黄的光线下。
缓慢地丶无声地在专注缝合的秋敛和高度戒备的继冬藏身上来回移动。
眼神里没有了狂暴。
……
粗糙的缝合终于完成。
秋敛剪断鱼线,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然後从背包里又掏出一双厚手套扔给继冬藏:“戴上。”
两人谁也没说话,沉默地一人抓住女尸的一边肩膀。那尸体异常沉重,软塌塌丶滑腻腻,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她们几乎是拖拽着这团令人作呕的东西。
在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寻找合适的埋骨地。
终于找到一片相对开阔丶泥土松软的空地。
继冬藏感觉手臂酸麻,胃里翻腾不已,她几乎脱力地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滑坐下来。
大口喘着气,试图驱散鼻腔里那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秋敛则一言不发地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把折叠工兵铲。
“咔哒”一声甩开,开始沉默而有力地在坚硬冰冷的土地上挖掘。
太阳早已沉入地平线,最後一丝天光也被浓密的树冠吞噬。
四周陷入一种半黑不黑的混沌。
两支手电筒被随意放在旁边的地上,光束斜斜地打在潮湿的落叶和翻出的新土上。
切割出大块浓重的丶摇曳的阴影,更显得这片林地鬼气森森。
继冬藏疲惫地仰头,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头顶浓密的枝叶。就在这时——
她猛地一僵!
头顶上方,一个巨大的树洞像一张黑黢黢的嘴。
而此刻,从那个树洞里,一条异常苍白丶纤细丶布满诡异青灰色斑纹的手臂,正无声无息地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