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万达没有再说什麽,没有解释,没有反驳。
她转了过去。
粘稠的血泥随着她的动作沉重地翻涌。
她迈开步子,离开,只留下最後一句:
“还有……时间……”
巨大的身影很快被猩红的雾气吞噬,原地只剩下继冬藏。
和依旧沉默地驮着她的草编兔子。
兔子异常安静,没有打扰继冬藏此刻翻江倒海的思绪。
继冬藏看着巨坑。
思绪乱飞,甚至想到莫万达是不是想让她跳进去摔死。
……
继冬藏感觉自己的意识艰难地挣脱出来。
她沉重地从一张硬木桌子上擡起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等比例放大了数倍的房间。
一切都显得异常宽敞和高耸。
墙壁上挂着巨大的丶用粗麻布缝制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
架子上整齐码放着砖块般大小的各色香皂,粗如人类手臂的蜡烛。
以及许多用古朴木罐盛放丶贴着巨亚文字的便签的东西。
角落里还堆放着未经打磨的矿石和捆扎整齐的干燥草药。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粗犷的丶混合着药草丶蜡油与矿石粉尘的独特气味。
虽然物品巨大,却意外地整洁有序,透着一股原始而温馨的暖意。
继冬藏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她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宽大的丶质地粗糙的灰色亚麻一片式袍子,腰间用一根同样材质的粗绳随意系着。
她试探性地用手掌抚过自己的手臂。
触感粗砺得惊人!
皮肤表面布满了颗粒。
硬邦邦的,完全失去了人类肌肤的柔软弹性。
皮肤之下,则能清晰地感受到饱满的肌肉轮廓。
她甚至无意识地握了握拳。
感受到一股远超以往的丶沛然莫御的力量在筋骨间涌动。
房间里没有镜子。
她有些笨拙地挪到旁边一个擦得锃亮丶足有半人高的黄铜水壶旁。
借着壶身模糊的弧面反光,努力辨认着自己的新形象。
反光中映出一个异常陌生的头颅。
头发短而杂乱,稀稀拉拉,看起来像秃头一样。
脸庞依稀还能看出一点点继冬藏原本的三分轮廓影子。
但整体却显得更加野性。
活脱脱一个刚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野人。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巨大的丶由整根原木凿成的窗户前。
动作极其不协调,双腿像是刚安上的假肢。
继冬藏稳住还有些摇晃的身体,望向窗外。
外面是一片开阔丶简单而朴素的农场景象。
巨大但平整的土地被划分成几块,种植着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高大作物。
几个同样身形巨大丶皮肤粗糙的巨亚正散坐在院子里:
三个巨亚正用粗壮的手指灵活地编织着东西。
另一个擦洗着一个如同小型浴缸般的陶罐。
还有两个则悠闲地将一些散发着清香的干草摊开晾晒。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宁静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