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时,她才骇然发现,这头威猛白虎的脖颈侧面,竟然……悬挂着一颗人头!
那头颅的长发被精心编织成复杂的发辫,围绕在头颅四周。
如同一个漆黑丶诡异的绣球。
更令人作呕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正随着寒风,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鼻腔。
“去……哪里……?”
一个与野兽低吼混合而成的怪异声音,突然从身下白虎的口中发出。
这绝非人类语言,音节扭曲破碎,但诡异的是,周游竟然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紧接着,前方老奶奶缓慢的声音响起:“找一处空地,先修整。”
周游强压下心中疑问,悄悄把手探进背包,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相机外壳。
借着身体的遮挡,她以极快的速度丶极小的动作幅度,对着前方。
包括那个令人作呕的“绣球人头”无声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
细微的机械声响起。
几乎在她收起相机的瞬间,前方的老奶奶似有所觉,缓缓转过头来。
那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周游脸上。
周游浑身一僵,挤出一个无比僵硬丶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您救了我。”
……
时间,在雪原上失去了意义。
另一片纯白的绝域中,继冬藏和夏长解不知跋涉了多久。
持续的丶无边无际的白,像强光一样灼烧着视网膜,带来生理性的刺痛和眩晕。
即使是雪狮子的眼睛,似乎也感到了不适。
最终,两人选择了最无奈的方式——闭着眼睛,仅凭感觉,在茫茫雪原上机械地前行。
走走,停停。
除了风啸,依旧是永恒的丶令人绝望的空寂。
继冬藏的短发,在不知不觉间已潦草地垂落至肩头。
按她体内生物钟的粗略感知,时间,恐怕已流逝了将近一年。
这漫长的“一年”,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继冬藏的摆烂哲学。
她曾主张原地不动,静待世界变化。
结果便是——世界真的不变了!
两人如同被遗忘在时间夹缝中的标本,在同一个地方躺了不知多久。
直到夏长解忍无可忍,才被迫重新踏上这无望的跋涉。
行走中,唯一的变化是:
脚下的积雪似乎在缓慢变薄,刺骨的严寒也减弱了些许。
这微弱的希望成了支撑她们的唯一动力,驱使着她们闭目前行,不敢停歇。
不知是能量消耗,还是这片空间特有的规则。
一种微弱却持续的饥饿感丶深深的乏力感,以及难以抗拒的困倦,缠绕着她们。
虽然尚能忍受,却无时无刻不在磨损着意志。
就在这种浑浑噩噩丶半梦半醒的跋涉中。
继冬藏脚下突然一个打滑!
她下意识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冻结,字面意义上。
她看到自己的双腿,从脚踝开始,正迅速覆盖上一层晶莹剔透丶坚硬无比的寒冰!
那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丶塑形,将她凝固成一个向前迈步姿态的冰雕!
她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身旁。
夏长解化身的雪狮子,依旧闭着眼睛,保持着行走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