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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口蜜腹剑(第1页)

第60章口蜜腹剑

人很奇怪,好好的东西,不想要时,任它在那处;一旦生出占有的欲望,求而不得,便如百抓挠心,辗转难眠,誓要寻出个法子藏在身下压着睡去,方才安稳。

啓贤当铺的账本于嫣如,正是这般。当铺开张一年半载,账本捧在勉宗手里丶摊在库房书案上丶摆在柜台算盘旁,嫣如走过路过,最多舍得拈一眼,勉宗每回喊她去衙门赋税报账,她要麽充耳不闻,要麽推脱身体抱恙,不可操劳,一股脑交给薛贾忙活。现下,账本被王贤依拽在手里,嫣如看不得摸不得,竟一反常态,搜肠刮肚寻法子,琢磨起如何叫账本“物归原主”。

相逢总是天公巧,很快,极好的机会,降落眼前。

且说这天,日上三竿,嫣如仍卧于枕榻,梦回周公。薛贾用过早膳,匆匆掏出被窝里的妻子,道:“尤嫣如,你别睡了,起床,有贵客。“

嫣如不满,翻了个身子:“管他的,要多贵有多贵,你自个伺候去,我还要睡。”

薛贾一巴掌拍在嫣如臀部,推摇她的身子:“我叫你起床!听见没!义父要来了,带了两位大人,还点名要见见你。”

“义父”二字堪比周天子的钟,“点名见她”,则是战役中的鼓,二者轻轻撞击嫣如的耳朵,娇躯一震,飞速弹起,叫唤善娟伺候洗漱更衣梳妆。整个薛府以史老爷为尊,史老爷指定要见她,那可是堪比进宫面圣的无上尊荣。

既然是在家里见面,衣饰不能太过华丽,显得自己瞎摆阔还土气;款式也不能太过端庄,会显得与义父生分;颜色不能太过深重,显老,还显得她不像个乖巧的晚辈。她悄摸在角落里翻查柳襄画的丶指教她穿衣打扮的小册子,磨蹭许久,直至史老爷已经到了黛园,坐在诸芳院里喝了三两盏茶,嫣如姗姗来迟。

诸芳院清了人,偌大的院落,仅薛贾丶隆儿远远守再院门口的廊下等吩咐,正屋处,史老爷的心腹仆奴化身石狮,镇在紧闭的房门口,只许嫣如一人向前。如此盛待,很难不叫嫣如自视甚高,遂而肩背挺直,大摇大摆穿过花圃,站在厢房门前,听见里头飘出只言片语,什麽“不过两头初生牛犊”,什麽“杞人忧天”,什麽“不能掉以轻心”。

通报,得了许可,那心腹推门,嫣如款款而入。诸芳院的正房朝南而建,本是采光风水极好的屋子,可当下只半开了两扇窗户,阴凉昏暗,叫人凭空添了寒意和胆颤。嫣如有些发毛,掀开珠帘,绕过屏风,史老爷和两位没见过面的丶官爵打扮的人家围茶几而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个小小的香炉。没有点香,炉子里仅有焚着炽红的炭火,和一些白色的灰烬。嫣如行礼:“孩儿尤氏见过义父。”

在场三人和颜悦色,与这屋内的气氛截然相反,愈发诡异。冲着嫣如,史老爷慈祥地介绍:“这便是薛府的新妇,金陵人。这孩子来头不小,以前在嵇明修嵇大画师那学过画,还有个称号,叫丹青神女。”说罢,他又郑重与嫣如一一介绍:“来,这位是户部的张侍郎;这位是吏部尚书左选,姓方,你可以跟着我的女儿,唤他方世伯。他们都喜欢嵇明修的佳作,这不是,想一睹你这丹青神女的风采,我就给他们带来了,同你聊聊画。”

“那不敢,那不敢。”两位大角色对着自己慈祥微笑,嫣如大喜过望,“妾见过张侍郎,见过方世伯。哎,张侍郎在户部麽?妾的好友也在户部,她姓郑。”

张侍郎道:“噢?可是郑姒蕊?”

嫣如攀话套近乎,将往事竹筒倒豆,撒得彻底干净:“对,她从前跟我一块在金陵的秋水书院念书,我们的夫子是卢天问,致仕前在翰林院。”

史老爷好奇:“金陵?根据我朝女官律法,女子只能在户籍地科考,亦只能在户籍地上任。她怎麽到京城任职?”

方尚书道:“我见过她的籍册,她在金陵秋水书院念了一年半载,後来转到了京城的观砚书院。”

嫣如插嘴:“对对对,她後来转到了观砚书院,我也到了观砚书院。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书院了,我们都在观砚书院念过书,都是观砚书院的女弟子!”

史老爷道:“观砚书院?那是好难进的书院,她父亲是哪位大人呐?”

嫣如道:“她是白身,祖上算不得贫穷,只出了她父亲这个秀才,为了读书把家里折腾得没钱了。所以她羡慕我是书香世家——噢,妾家中外祖家中出过枢密院院士。”

“啊,这样,她倒是很少提起家里的事。”张侍郎笑,“我见她聪慧,谈吐不俗,又是能观砚书院念书的外乡人,一直以为是金陵那户名门望族的女儿。”

不是要来看画谈画麽?嫣如疑惑,遂问:“两位大人,怎麽在说起了她呢?”

张侍郎道:“是这样,既然你不是外人,我便与你直说罢。郑姒蕊自上任起,敦本务实,恪尽职守,我这个当上司的,可不能薄待她,想着上书,恳请圣上替她升升官职位。”

嫣如受宠若惊:“真,真的吗?这是能说的吗?这是能告诉我的吗?”

史老爷笑道:“怎麽不行?你可是她的挚友。张侍郎不好与她直说的,告诉你又何妨。喏,吏部的张尚书都在这了,方尚书可是掌管下文官的任免丶考课丶升降丶勋封丶调动等事务。”

方尚书道:“的确有此番打算,并不诓你。”

史老爷道:“两位大人是君子,君子一出,驷马难追,诓你一介妇人作甚?”

嫣如大喜:“那太好了,蕊蕊可以升官哩。我现在这替她谢过两位人。”

“这有何好谢的?举荐下属能臣,本是分内之事。”张侍郎摆摆手,仿佛我朝官员调度尽在他鼓掌,忽而话锋一转,“只是,姒蕊在衙门里,独来独往,纵然交谈,也只同那一两个女官。除了任上之事,我待她了解甚少,不知推荐的公文该如何落笔,如何同圣上褒奖她的为人。”

史老爷道:“这有何难?那位郑大人的同窗挚友丶莫逆之交,如今可是在眼前。”

嫣如忙道:“对对。姒蕊什麽事,我都知道。大人若是想了解什麽,尽管问我便是。”

张侍郎笑:“传言她求学之期,十分刻苦用功,教过她的夫子都喜欢她。”

嫣如道:“是啊,尤其是我们秋水书院的卢夫子,待她特别特别好。她家里很穷,发了高热还看不起病。秋水书院的束修高昂,按理说是念不了秋水书院。是夫子直接给她免了所有花销,只要她到厨房帮忙抵债——噢,她念书,也是夫子在街市上瞧见她,看了看她的字,就叫她来书院。”

方尚书道:“不愧是卢翰林,慧眼识英才。”

张侍郎不置可否,道:“那她怎麽又从金陵到了京城?”

言谈间,嫣如早已放下戒备,当对面三人真是她的“世伯义父”,在亲戚长辈闲话家常,细细回忆:“嗯······这就不清楚了。就,有一天夜里,夫子叫了她去书房,第二天她就下山去了,後来行礼什麽的也是草草收拾便走。我也是一年以後到了京城念书,才知她在观砚书院。”

“啊这样······”史丶方丶张三人不约而同感慨,琢磨片刻,方尚书道:“我外甥女家人前也在观砚书院念过。听说郑姒蕊从前,成绩仅在中列,哪知後来竟中了举,成了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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