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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九死一生(第1页)

第72章九死一生

两把官刀架于颈脖,嫣如动弹不得,死死地,死死盯着那张脸,企图从中觅得一丝怜悯和不忍,好让她借题发挥,窃得一线生机。

似乎额上的疤真是只盘卧的蛇妖,吞噬了七情六欲,冰雪堆里的铁块,都比郑姒蕊此时的冷面冷心有暖意。面对薛贾和嫣如,似乎没有血海深仇,也无十年的情谊,她只轻飘飘发号施令:“搜。”

军听将令草听风,数十名士兵散开,钻进大小房间内,乒乒乓乓,誓要将辟幽馆翻个底朝天,把藏着的污纳着的垢扔进太阳底下。那少将许是为讨好郑姒蕊,不许起身,任嫣如和薛贾保持纠缠的姿势,在衆目睽睽下,被利刃和权力逼得压趴在地上。

嫣如一心脱身,顾不上屈辱,哀求道:“将军,官爷!姒蕊,郑大人!我冤枉,我同薛家没有关系了!我们旁边的就是休书!你看!你拿去看啊!”

少将使了个眼色,领头士兵伶俐捡起地上皱巴巴的纸,献至上司眼下。少将仔细阅过,送到郑姒蕊面前:“郑大人,的确是休书,留的是去年的期限,下头还签了名,但还没有画押。”

“去年的期限,有签字,无画押。有些模棱两可,既能算生效,也算不生效。”郑姒蕊若有所思,“我必是做不得主的,先收起来,连同旁的送去刑部罢。”

领头兵应声,收好休书,不再做旁话。搜屋的士兵们闹过动静,接连来报:

“禀大人,东西厢房里头有四五扇玉制的屏风,馀下都是些家具,多为黄花梨木丶紫檀木。房中无暗室丶暗格。”

“禀大人,这房间查过了,都是些绝版精装的书刊,新的,无夹带丶记号。房中无暗室丶暗格。”

“禀大人,查过外头那两个婢女手里那盆灰,里头有三两片没烧化的,应是啓贤当铺前些年的账册。”

查验耳房的士兵前来,报与两位贵人:“禀大人,耳房内仅一些寻常衣物和被褥;妆奁中多是银器丶妇人梳妆的丝带丶脂粉丶花油。但有个匣子,带锁。”

士兵将匣子呈上,郑姒蕊道:“劈开。”

手起刀落,锁头断裂,东西倾倒而出,并无金银珠宝,银票田契,独大叠大小等一的纸张丶一本画着小人和衣裙的小册子丶一小块穿上穗子丶雕刻纹样的鹅卵石。士兵过了筛子又过箩,查验过後,道:“回大人,全是当票,京城里所有当铺的当票,几乎都在这了。”

“当票?当东西?”少将啼笑皆非,“他们家不是开当铺的吗?怎麽还去旁人的铺子里当东西。”

脸疼,嫣如恍惚,是不是被当衆扇了几记响亮耳光,分明躺着,心却悬到了头顶,跌落脚边,又提至头顶。咬牙切齿丶拧巴度日丶自欺欺人,才勉强编织起的“钟鸣鼎食大娘子”的幻象,惨遭一群粗鄙的军户挥着刀,不留馀地地当中撕裂丶打碎。支撑着神智丶追逐的梦境化为泡影,破灭,人也疯了,豁出去了,不再畏惧刀剑相逼,扑腾滚郑姒蕊腿下,抓住她的官服:“姒蕊!救我!我和薛家没有关系!救我!”

毫无防备下,郑姒蕊趔趄,跌落旁边的椅子,身边士兵训练有素,飞速从她身上剥开嫣如。她脸上还是一潭死水,无动于衷,勒令“所有人丶东西,押回刑部”,走出辟幽馆,离开黛园,上了马车。她拨开帘子,官兵搜查的响动,惊起园中的飞禽,盘旋于亭台楼阁上空,久久不敢落地。

脸上的坚冰终于融化,荡漾起一丝波澜,郑姒蕊才意识到,嫣如搬进黛园已有数年,常于此处会宴宾客,迎来送往。可她,这个跟嫣如明面上的莫逆之交,今日,是第一次来这里。

原来嫣如和她分道扬镳,比她想象中还要早些。

郑姒蕊坐正了,手臂撑着头,肉体的伤已痊愈,但内里尚且虚弱,草草用了早膳忙到现在,茶水不沾牙,着实精疲力尽,暂且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半年前的那晚于她而言,过于可怖,身体本能地将记忆删除。她唯一能想起的,仅有意识清醒後,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弥漫着草药味道的房中,听见干柴“毕剥”燃烧,浓稠的液体“咕嘟咕嘟”,呛得她吸了吸鼻子。动静引来屋门口的人,眼睛瞥见墙上,长长的影子慢慢缩短,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挨近,欲要举起温热的帕子,替她擦净额间淌下的汗。陌生的气息和脸叫郑姒蕊极度恐惧,下意识後缩。她一动,每寸骨头,每处关节,好似皆被砸碎,摊开,摆在床上,疼得人呻吟喊娘。张嘴,牵扯到脸上的伤,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

男子柔声开口:“郑大人莫怕,我是大夫。脸上的汗若流到伤口,更疼,疤也难消。”

郑姒蕊动不了,也不敢动,任他周到节制地用帕子轻轻点去脸上的黏腻,道:“这位大夫,您,认识我?”

“郑大人衣锦还乡那日,骑马行于金陵街头,我这摆摊糊口的升斗小民,自然得见您的风采。”宛如被敲响的编钟,男子的声音兼并稳重和清脆,“大人莫怕,这是在城外的村庄里,安全的。隔壁的婶子照顾完儿媳,一会过来。有些货,金陵那头急用,小甯前些日子回去了,现下应是在来往京城的半路。”

“小甯?”郑姒蕊恍然大悟,惊喜,“噢噢,小甯?是易彬给自己起的名字?!你·····你是梁蔷?”

妻子的名字从她口中呵出,落进梁蔷的脸上,从他的酒窝里溅出笑意,滴进他的眼眸,泛起温柔涟漪:“正是在下。小甯走之前说,您最近似乎要做些事,怕您独自在京中,碰着事,孤立无援,便叫我留在京城里打点货物,她自己回金陵。她果真料事如神,四日前,半夜里,隔壁的娘子惊着胎,临盆之日提前,我这备下的药草缺了一样。半夜里,城门关了,进不得里头找药铺。我记着从前在寺後头的崖底上长了许多,便只能冒雨去寻。结果在采药时,见到有个女子挂在树上,救下来一瞧,竟是大人您。”

郑姒蕊千恩万谢一遭,忍不得调侃:“旁的夫妻档,都是夫君在外奔波,妻子留在铺子里照顾打点。你俩,居然是反着来?”

“她很能干的。我们家的药材丶账册丶京城和金陵两地的货运,都由她打理。我想帮,她反倒嫌我笨手笨脚。真霸蛮,我们刚认识那日,她连八角和莽草也分不清,还是我教会她分辨草药的毒性用处。”梁蔷含笑,多点亮三两支屋内的烛火,“有时候我也说不清,她究竟是为了我,才从家里跑出来;还是为了从家里跑出来,才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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