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突然。”凤池白顿了下,又接着解释:“我们认识很久了,私下也一起出去过很多次,加上她奶奶对我很满意,所以就挑了个日子领了证。”
徐涧云坐不住了,但面上又不得不维持着体面:“小池啊,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凤池白自是料到她会这麽问,所以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那本结婚证摆到衆人面前。上面的内容就这麽敞开着,瞬间堵住那些还有疑问的口舌。
他嘴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虽然这顿饭最大的目的就是告知他们这事,但现在目的达成了,他也不急着要走。
至少,他有充分的耐心让他们把想说的该问的都说个遍。
徐涧云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难看了,本以为自己儿子拿下林唐是迟早的事,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捷足先登,她有气又不能撒,强扯着笑容说道:“这事这麽重要,怎麽也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呀。”
凤池白自然知道她所谓的“商量”打的是什麽算盘,但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佯装思索地微微颔首道:“这事确实是我考虑欠妥。”
老爷子此刻已经完全接受这事,他沉默了会儿,才问道:“打算什麽时候办婚礼?”
“岁岁她目前的重心在工作上,暂且并不想搞得那麽隆重。”凤池白刻意停顿了下,似是刚反应过来,低低笑了下,“噢,岁岁是林唐的小名。”
凤军鸣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冷着一张脸,这会儿终于肯发话:“那起码也得跟人家父母吃顿饭吧。”
至少先谈论看看合不合适,再敲定结婚这事,而不是自作主张地不打一声招呼把证领了。
自从母亲去世後,凤池白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一直都是一种疏离的态度。尽管心里强烈地憎恨他,但面上功夫还是会做到位。他语气没什麽起伏:“她没有父母,从小就由奶奶抚养长大。而今奶奶生病住院,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就没有必要再折腾老人家了吧。”
大家显然对林唐家里的情况没有过多了解,听他这麽一说,顿时鸦雀无声,还是老爷子出来打了圆场:“好了,晚点让赵妈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间,明天第一天入住,起码要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凤池白点了点头。
一顿饭结束,大家都怀揣着心事各自回屋。
二楼拐角的房间里,门锁着,凤韫荆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对面站着的,是凤军鸣和徐涧云。
凤韫荆抱臂往後仰着,与他们别开视线,呼吸依旧沉重。
凤军鸣愠怒地瞪着他,沉默一刻,肝火直冲脑门:“这是怎麽回事,你妈不是说你有七八成的把握拿下林唐吗?”
徐涧云站在旁边,一个字不敢吭,这话也算不上是凤韫荆说的,是她自己揣测的。
凤韫荆心里堵着气,面上却无所谓地说:“我怎麽知道。”
“你怎麽知道?”凤军鸣瞳孔瞠大,整张脸有些涨红,指着他大骂道:“你究竟能办成什麽事情!从小到大,你哪样比得过凤池白,我费了那麽多心思栽培你,而你呢,你有过一次干得出色吗!”
凤韫荆咬了咬牙,眸光锐利,他深吸了口气,忽地站起来朝他回道:“所以你们生我的目的是什麽?成为你们争夺家産的工具?我让你们栽培我了吗!”
他指着门外,凤池白房间的方向,一字一顿道:“是你选择抛弃他的,凭什麽一切後果都要由我来承受。你现在这麽冠冕堂皇地在我面前指着我骂,你敢说当初的事情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凤韫荆脸上瞬间多了几道红印,愣是没别开头。他喘着气,眼睛爬上了几丝血丝,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徐涧云也没想到凤军鸣会真的动手,忙握住他的手腕,打圆场道:“行了,这事也不能全怪小荆。那凤池白心思那麽深沉的一个人,小荆阅历少,怎麽比得过他。”
凤军鸣冷哼一声,睨了他一眼,撂下一句:“没用的东西。”
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徐涧云有些担忧地看了凤韫荆一眼,还是选择先追上凤军鸣。
房门被重新关上的瞬间,那迟钝的痛感才朝他袭来,他伸手抚摸了下刚刚被打的那一块地方,一阵火辣辣的。
他闷闷地吐了口气,浑身像泄气了般,又重重砸到沙发上。
良久,像是终于缓过来,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人的聊天界面。
他迫切地想向她求证具体原因。
但反复在聊天框里敲下几条消息,又无一例外地被他删除。
他还是,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