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未知生物想杀他很简单,所以它这麽做并不是想杀他,而是阻止他出门。
为什麽?
五条悟转动脑袋,看向门里面,挡住祂视线投射路线的伏特加乖觉地让到一边。
祂看的,正是主卧。
很奇怪的感觉,那个躺在黑色大床上的白发人类,熟悉又陌生。祂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又好像已经忘记了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参天的大树在天火的磨灭下只残留了一点将熄未熄的馀烬,风吹来,忽燃一下,风一止,灰烬更加颓灭,距离完全熄灭也快了。
奇怪,是比见到硝子和杰还要奇怪的感觉。
猫猫从不退避,祂要直面这种奇怪。
“喵呜。”
五条悟转过来看琴酒,刚刚按住他脖子的爪爪指向房门紧闭的主卧,那意思是:上,人,带猫猫去那里。
并不是很想再见到那个难杀的大少爷的琴酒:……
啧,也是让他感受到左右为难了。
这两个配色一样的生物没有一个在乎他的死活。
琴酒只能抱着这只随时能要了他命的白色大猫走向主卧,安室透和绿川光在厨房里探头探脑,他单手托猫,利落按下门把手,把主卧的门打开。
黑色大床上,五条悟*睡得四仰八叉,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作为业内知名杀手,收敛自身气息已经成为了琴酒的本能。而五条悟,只要祂想,祂将会和世界万物毫无差别。
大少爷很狂,他有狂的资格和本钱,在别人的地盘上,在一个想要拿枪给他脑门上开个洞的别人的地盘上,他睡得比主人家还要舒畅。
白色猫猫从铲屎官怀里一跃而下,没有任何重量痕迹地落在蓬松的被子上,踏雪无痕,祂走到呼呼大睡的少年脑袋边上,轻轻歪着头,很认真仔细地打量着对方。
真的很熟悉。
长相很熟悉,气息也很熟悉。
五条悟找了一遍自己现有的全部记忆片段,里面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少年的记忆痕迹,祂不认识他,祂没有见过他,即使祂不知由来地觉得这个少年很熟悉。
祂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答案:这是一个陌生的人类。
熟悉,但陌生。
那就还是陌生人。
得出结论的猫猫顿时失去了兴趣,祂转身就要原地起跳跳进铲屎官的怀里,却没想到一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祂环抱着锁过来,少年张扬的声音同时响起:
“哈!抓到你了!”
然而,五条悟*上扬的声音没能完美画上句号,就被迫卡在了结尾处。
——他被挡住了。
是[无下限]。
是比他的[无下限]更加强大的[无下限]。
在[六眼]的视界中,对方的[无下限]完美得不真实,是一个没有任何破绽的圆,轻易就能阻挡一切外来物。
其中包括他。
少年顿时撇下嘴角:“喂,你怎麽这样能对我?”他一指那边靠在门,点燃一根烟悠闲看戏的银发杀手,“你让他抱,不让我抱?凭什麽?明明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欸!”
他们可是平行世界同位体啊!还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吗?一定是这个无耻的人类诱拐了单纯的小猫咪!
开啓[无下限]无情拒绝了少年宛如入室抢劫般的热情拥抱的白色猫猫优雅蹲坐,蒲公英一样蓬松的长尾巴环绕在脚边,蒙着一条蓝色丝带的毛绒小脑袋歪了歪:“喵呜?”
叽里咕噜说什麽,语速好快,听不懂。
五条悟*谴责的话语卡在嘴边,他定定看了这只漂亮得过分的大猫一会儿,眼热不已地又扑了上去:“我不管!快让我抱抱!”
依旧被[无下限]挡住,不得寸进。
爪牙尚且稚嫩的五条小猫贴在[无下限]上抓狂:“怎麽能这样啊?为什麽不让我抱!?为什麽!快把它收回去,让我抱抱!……欸?你闻起来好香……居然还是一只会抹香水的猫吗?哈哈哈,不愧是老子!”
白色猫猫隔着[无下限]看这个白头发的人类疯狂蠕动,眼神冷漠。
祂听懂了一部分,这个人类想要抱祂。
不可以。
人,没有礼貌,要说请,不然不给抱。
五条悟*是会说请的人吗?长大了以後可能会,但现在显然是不会的。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配让他说请,他这“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性子就是从小养成的。
一人一猫就这样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