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
少年闻到了街对面传来的甜品味道,口水在口腔里不断分泌,超负荷训练了半天都没有进食的胃发出了抗议的声音,大脑不停催促他该补充能量了。
可是,他没有钱。
他的东西全部都在宿舍里。
但他不想回去,他不想回到那个让他觉得糟透了的地方。
一两顿不吃应该是饿不死的吧……
江户川乱步自暴自弃地想。
就让他安静一会儿吧,等他不这麽难受了,他再慢慢想办法赚钱填饱肚子。
让他一个人放空大脑,安静一会儿吧……
“小朋友。”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比声音更快传递到江户川乱步感官中的,是一股暖色的香气。
真神奇,香气居然可以用暖色来形容。
它就像开在太阳里的花,一丛丛,一片片,汇聚成无边无际的鎏金色的花海,每一片花瓣上都流淌着日光熔炼而成的蜜糖。
紧接着,江户川乱步听到了衣服摩擦时响起的窸窣声——暖色香气的主人在他面前蹲下。
他有些晕乎地擡起头,对上了一双钴蓝色的眼睛。
像平静的湖面,静谧而温柔,疏离又包容,犹如普照大地的日轮,对一切生命一视同仁。
突兀的,江户川乱步吸了吸鼻子,心里涌现出一股越来越浓烈的委屈。
他竟想向这个人倾诉他的迷茫丶仿徨和恐慌,就好像,这个人会像天空中恒久不变的星辰一样给予他明确的指引。
那人伸出手,周身暖色的香气浮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宽大而修长,轻柔地,为无知无觉落下眼泪的少年拭去泪水。
“他”没有问少年因何而哭,只是问:“饿了吗?喜不喜欢甜品?”
平静的,温和的,像是一位长辈。
一位无比理想的长辈。
江户川乱步哽咽了一声,重重点头:“饿,我喜欢……我喜欢的。”
自他的父母去世後,再没有人这样问过他。父母的那些友人看他,就像在看一件不幸留存的遗物,而不是在看他这个人。
他不讨厌那样的目光和态度,却也不喜欢。
“来。”
那人换了一只手,用没有擦拭过眼泪的另一只手牵住他,将这个可怜的小蘑菇温柔地拉起来。
“他”说:“我带你去吃点东西,饿太久的话,是会生病的。”
江户川乱步跟着这个人走了。
没有怀疑,没有犹豫,他紧握着这只牵着他的手,目光追随着这个周身浮动着暖色香气,像一轮太阳般温暖的人,亦步亦趋,宛如初生的稚子。
在他最仿徨迷茫的一天,他找到了新的锚点和灯塔。
一轮太阳。
……
五条悟对亮晶晶的幼崽很宽容,祂大方地分出一半的甜品给这个看起来好可怜的幼崽,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反转术式]带走了幼崽身体的不适和一些细小的伤痕。
猫猫被蓝色丝带遮住的眼神变得愈发怜爱。
落单的幼崽,没有大人的保护,饿肚子,还受了伤,可怜。
祂可以养这个可怜的幼崽。
江户川乱步饿得简直能吞下一整头牛,他拿起叉子,迫不及待地把香香甜甜的蛋糕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
荒没有阻止这个幼崽急切的进食,有祂在,被甜品噎死的事件不会发生在这个幼崽身上。
就让他吃吧,人类饿极了就是这样的,会对食物産生最原始的欲望,只有尽快将食物吃掉才能缓解消弭这种欲望。
但光吃甜品可不行。
橘发神明擡手示意服务员,祂为江户川乱步点了一份容易消化,糖分和能量爆炸的牛肉芝士焗意面。
这孩子和五条悟*有点像,都是需要摄入大量的糖分,以供养高速运转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