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细微之处体现出了点点差距,聚在一起就足够让人惊觉会有这麽大的不同。
在武道方面,再险峻的高峰他都竭尽全力去攀登,而在这种事情上,再小的问题继国岩胜都觉得无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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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岩胜在仆从的服侍下换上了最华贵的衣服,他重新梳了头发,确保没有遗漏之处後才去接见了客人。
尽管年龄还算小,但继国岩胜很早就开始了解家族的一些事务了,这是近些年声势最浩大的一次结盟了。
时局紧张,然而从开始讨论各项合作事务到彻底结束,意外地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馀下的便是可能会持续到天亮的宴饮。
漂亮的女子穿着艳丽的服饰,和着奏起的音乐翩翩起舞,宾客之间推杯换盏,在明亮得宛若白天的烛光下,面带笑容地讨论着。
继国岩胜不过是按照应有的礼节在宾客和家臣面前说上了几句话,就收获到了数不清的赞叹声,甚至还有人在父亲耳边奉承地说他“可堪大用”。
继国岩胜知道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些人所说的虚假应酬话根本不能放在心上,因为不知道他们灿烂的笑脸下面隐藏了多少阴险的算计。
说不定他所遭受的无数次刺杀当中,有几例的幕後主使人就坐在这场宴席上。
无聊,虚僞,让人提不起兴趣。
继国岩胜端坐着,他眉目冷淡疏离,即便是长时间的久坐也没有丝毫放松,时刻展现出身为继国家下任继承人应当具有的品格。
他很少会在做正经事情的时候想一些无关的,或许是今天见了缘一的缘故,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起了缘一和阿织。
他们两个被拘束在房间当中,看时间已经是吃过晚饭了,也不知道此刻是在做些什麽,有可能是在无聊地面对面发呆。
可就算是在发呆,恐怕也比戴着面具和别人虚与委蛇要有趣一些。
继国岩胜游移的目光最终落在微微晃动的烛火,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喧闹声逐渐远离,他仿佛听到了那远远传来的清透笑声。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想象罢了。
鼓点骤变,愈发急促了起来。
继国岩胜被打断了思绪,他一擡头,就看到坐在斜对面的那个宾客,两眼放光地看着中央跳舞的女子。
他愈发不耐烦了起来,第一次嫌恶地沉下了脸,不自觉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觉得面前比平日里丰盛很多的饭菜都变得干涩且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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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人都在因为这来之不易的联盟而高兴,到处张灯结彩,但这些和继国缘一以及阿织没有关系,他们完全被遗忘了。
嗯,晚饭也被一同遗忘了。
之前或许在夫人和岩胜的共同授意下,仆从送来的餐食变成了两人份,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克扣事物的事情了。
所以,阿织觉得这次他们应当不是故意的,只是忙着准备宴席了。
不过,阖府的热闹与他们无关,却扰民,无论是嘈杂的谈话声丶还是哪哪都照得明晃晃的烛火,都叫人静不下来。
阿织被吵醒了,她目瞪口呆地扒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的景象,终于明白为何下午时缘一建议她提前睡觉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瞌睡虫已经怎麽都掩饰不住了,没想到是两者皆有。
阿织还不怎麽饿,但不知道缘一饿不饿。
她转动眼珠看着男孩站直了身体,从房间的这边走到那边,期间拿了些东西放到了怀中,俨然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阿织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弄错继国缘一的意思,她眼睛又瞪得溜圆,结巴道:“可是,夫人丶夫人不让出去。”
阿织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继国岩胜也来过一趟,为的也是这件事,她只记得夫人那天早晨拉着她和缘一的手嘱托的话。
阿织没见过缘一的父亲,也就是继国家族的现任家主,可是她从各方面了解到的信息都显示了这是个很可怕的人。
他们还是不要招惹这个可怕的人为好。
细小的指头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这样还不能完全放心,生怕被丢下似的,阿织还一把抱住了继国缘一的胳膊,仰着乌黑的大眼睛。
她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又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不丶不能出去的。”
“没事的。”继国缘一意识到女孩好像误会了,他怔了下,垂眸盯着阿的脸,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不是到府里去,是要去外面。”
除了和阿织一起去见朱乃,继国缘一也经常会单独外出,有时候是去处理生活琐事,有时候则是离开继国府。
像是上个冬季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不下十次,最近倒是没怎麽出去过了。
阿织思考了下,她觉得这样好像确实没有违背夫人的意思,便不再抓住不放,反倒想要朝另一个方向努力了。
女孩鼓起了脸颊,眼眸闪烁着亮光,嘟囔着:“缘一,我也要去。”
继国缘一从未向她隐瞒过自己的出行,这也不是阿织第一次想要跟着他去外面了,只不过毫不例外都被拒绝了。
只这一次,和之前的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