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久迅拨开稻草,提起那把?凳子,甩手砸在地上。地上全是土,抵消了砸下来的冲击力?。南久提起凳子再?次往灶台上砸。凳子终于碎裂,却并没有达到南久想要的效果。
她使出蛮力?,又砸又摔,一通折腾,凳子四?分五裂。她弯下腰捡起那根最锋利的凳腿,往粗糙的墙上摩擦打磨。
屋外再?次有了动静,折返的脚步声?匆忙而凌乱。南久迅将木棍藏在稻草里,蹲下身,背贴墙壁。
铜锁出一阵撞击门的声?音,屋外的光亮涌入屋内,又再?次被关?在门外。朱二海壮实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呼吸起伏不定,带着异样的喘息,直愣愣地盯着南久。
南久蜷缩起膝盖,冷声?质问:“你要干吗?”
朱二海弓起背,声?音因亢奋而颤抖:“这附近不会有人来,你不要反抗,很快就好。”
他?迅解开裤腰带,激动得?呼哧带喘,向着南久扑来。
南久抬起脚向他?踹去,却被朱二海抱住脚踝,拉扯间,鞋子被朱二海拽掉。南久当即抬起另一只脚,蹬向他?左腿。二海重心不稳,笨拙地摔倒在地。
空气?里混合着牲畜的腥臊,挤压着稀薄的氧气?。心脏在南久的胸腔里擂鼓轰鸣,几乎撞碎肋骨。她对着朱二海嘶吼出声?:“我爸在酆市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当队长,正处级干部,送进大牢的人不计其数。你敢动我一下,我爸一定会让你牢底坐穿!”
这是南振东这辈子在女儿口中最高光的一次。
朱二海被南久这锐不可当的气?势震慑住,理智短暂地回归大脑,动作迟缓下来。
便是这时?,南久的手伸到了稻草下面,摸到那把打磨锋利的木棍。
她仅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便失去所有防备,更会彻底激怒对方。
空气?像是粘稠的胶质。每一秒都在凝固。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前方丑陋的身躯,身体里的恐惧与决绝凝聚成一股同归于尽般的狠绝力。
朱二海在短暂的迟疑过后,最终欲望战胜理智,精虫上脑地重新?压向南久。
。。。。。。
众人赶到山脚下时?,朱大海一眼瞧见了掉在地上的铜锁。铜锁只能从外头?打开,他?当即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宋霆已经大步踹开屋门。
昏暗腥臭的房间内,南久身上沾着血,蜷缩在灶膛后面。视野急剧收缩,足以压断骨头?的沉重砸在他?的太阳穴上,所有感官在瞬间遭受前?所未有的凌迟。
宋霆大步走向南久。她身上凌乱不堪的衣物,被扯掉的鞋,掺杂着稻草的蓬乱丝和那块触目惊心的血渍犹如利刃,他?每靠近一步,就从他?心脏上割下一块。
他?停在南久面前?,蹲下身,嗓音碾磨得?变了调,嘶哑而干涩:“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她抬起头?,破碎的眼神像被暴雨洗劫过,狠狠撞进宋霆胸口。
他?掀掉上衣盖住南久,转过身,眼神剜向另一边扶着墙的朱二海。
朱二海的短袖衫被血水浸染,木棍尖头?刺破他?腹部,木屑仍然挂在皮肤上,裤子掉到膝盖处,黑黢黢的大腿根子露在外面。朱二海瞧见自家大哥,试图扶着墙往外走。
宋霆赤裸的背脊在昏暗的光线下犹如一堵写满暴力?的墙,在朱二海刚走出一步时?,宋霆已经压到他?身后,带着杀戮和嗜血的狠劲钳住他?的脖子,凶残地砸向地面。不等朱二海抵抗,梆硬的拳头?砸下去,溅起腥红的液体。朱二海双臂抱头?,疼得?在地上打滚。
宋霆的拳头?一记又一记夯在朱二海身上,赤裸的肌肉每一块都偾张成坚硬的疙瘩,蓄满骇人的力?量。
朱大海带人拉开自家弟弟。老八叔他?们也冲进来,嘴上劝着宋霆:“不能打了,要出人命了。”但在朱二海被拖走时?,老八叔还是忍不住朝他?踹了一脚。
宋霆扶起双腿软的南久。借着宋霆的臂力?,南久从稻草堆里站起身,单腿支撑着身体。宋霆低头?瞧了眼,问她:“怎么了?”
“脚踝扭了。”
宋霆将她重新?放回稻草上,找到她的鞋给她套上,将南久打横抱起,朝着村口大步走去。
南久靠在宋霆裸露的胸膛上,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和强劲的心跳声?,紧绷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甚至有些虚脱。
快到车子跟前?时?,宋霆侧身走到刘厂长跟前?,压低声?音对他?说:“我把?小久放你车上,你带人走,在乾井村山道口等我。”
宋霆将南久塞进黑车后座,打开suV车门让珍敏也换到刘厂长的车内,拍了下车顶,车子飞驶离黑石洼村。
直至目送车尾走远,宋霆才回身,打开车门,从储物格里摸出一把?螺丝刀攥在掌心,对老八叔和向治阳说:“你们上车等我一下,别下来。”
月亮被厚重的云层囚禁在上空,偶尔透出几丝苍白的光。土路在阴暗的光线下像蛇一样蜿蜒着。
南久回过头?,视线贴在车子后玻璃上。她看见宋霆绕过车子再?次走向那群穷凶极恶的村民。
车子猛地一颠,压过石块,拐出村子,南久的视线逐渐模糊。
。。。。。。
原本站在朱家门口的几个村民,跑去村里卫生所叫医生过来处理伤口,剩下的人正围着朱二海。宋霆拎起一人扔到一边,闯进人群,逼向朱二海。站在那的村民还没来得?及防备,锋锐的螺丝刀转瞬间直抵朱二海的咽喉。
“有没有动她?”宋霆的眼神像冰锥,钉进朱二海的骨缝。冰凉的螺丝刀犹如上了膛枪,将朱二海的命牢牢攥在掌心。
如此强大的威压下,朱二海恐惧得?浑身痉挛,声?音扭曲到颤抖:“没,没有,真没有。。。。。。”
宋霆的视线转向村民,沉冷到骨子里的声?音碾磨过每个人的耳朵:“我要是听见你们任何一个人拿今晚的事在外头?胡说八道,你们村一个都别想好过!”
他?赤裸的上半身在惨白如丝的月影下像暴戾的凶兽,松掉朱二海的同?时?,回过身走向朱大海。“砰”的一声?,拳头?砸向骨头?的撞击声?还了回去。
老朱贵反应过来,抄起农具朝他?奔来。
宋霆没有恋战,打开车门一跃而上。重重的车门将蜂拥而上的村民关?在车外。引擎出一声?咆哮,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车子猛然加,窗外的村落甩在身后。
石头?砸在车后盖,出剧烈的震动声?,尾随而来。宋霆稳住方向盘,没有回头?、没有迟疑,将油门踩到最底。
刘厂长的车子停在山道边。南久打开车门走下车,望着车后漆黑的山路,无边的黑暗吸走了她眼里仅剩的光亮,直到山道尽头?拐过的车灯重新?点燃她的眸子。
那辆suV刺破黑夜,朝着她急而来。车子停在南久跟前?,宋霆落下车窗看向她:“上车。”
南久拉开车门,和珍敏先后上了宋霆的车。车子缓慢向前?,开到刘厂长车旁。刘厂长落下车窗,宋霆转过头?:“所有证据提交给警方,直接起诉。”
刘厂长应了声?,两辆车子同?时?合上车窗,在村口分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