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笑了,像是在谈判桌上与人商谈一桩生意,露出了那分文不让的商人做派,坚决地维护自己的利益,“我只接受这个结果。”“……”陆元昭洗了一遍茶,说:“那我们好像没得谈。”谈判陷入了僵局,双方各持己见,不肯后退一步。纵容如此,陆元昭还是选择尝试着与沈淮序商量,“沈淮序,其实你大可以当作没有这个孩子。”其实仔细想想,沈淮序没理由非要认回这个孩子。像他这样高门大户出身的人,最是讲究门当户对,哪怕无心婚姻,也会有人前仆后继地想与他一夜风流怀个孩子。“你身处高位,只要招招手,有的是人给你生孩子。”陆元昭分析得头头是道,向他保证道:“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告诉她,她没有爸爸,我绝对不会带着孩子上门找你的。”“我们彼此互相独立,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将过去那三个月一笔勾销。”“如何?”该满足了吧,有她这么个知趣不纠缠的前女友。沈淮序紧绷着脸,沉声说:“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法子。”“那跟我结婚就是好法子了?沈淮序,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孩子身上留着我的血。”沈淮序正色道:“我要合法地站在这个孩子身边。”陆元昭直接说:“没可能。”“我认为有这个可能。”“这个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叫我一声妈妈,出生以后也只会姓陆。”横竖都谈不到一处,陆元昭已经懒得再虚与委蛇下去,她重重地搁下茶盏,“她不姓沈,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并没有想剥夺这个孩子的冠姓权。”沈淮序见她眉目隐隐作恼,连忙解释道:“她怀胎十月,生育的痛苦我无法替你承受,我没有立场要求这个孩子同我姓。”“我只是想做这个孩子的父亲。”沈淮序说:“获得一个我本该有的身份而已。”陆元昭坦然地说:“可是这是你需要的,不是我需要的。”“你需要这段婚姻来获得自己的父权,可对我来说恰恰相反。”陆元昭淡淡道:“我根本不需要结婚,沈淮序。”“我有钱,有房有车,也会有稳定的工作,我也有能力去给我孩子足够的爱。”“我的存款和我名下的股份,可以支持这个孩子读到大学,她可以选择任何路,如果她愿意,我也可以送她出国留学。”“我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找个人结婚,把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绑定在一起?”陆元昭匀了口气,知道这样做无比伤人,但她还是得跟沈淮序讲清楚,她抬起一双清亮的明目,坦白道:“更何况我不爱你。”她一开始接近沈淮序的目的,只是为了有一个孩子。茶室里陷入一片沉寂。陆元昭看见那双眼眸的暗沉倏地淡了下去,化作了一片漆黑的静默。沈淮序垂下眼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翳,他的呼吸放得很轻,和寻常一样的口吻,好像刚才的争论从没发生过,“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陆元昭被他这生硬的转折弄得摸不着头脑,眼看谈判要以双方不肯妥协而失败告终,她也没必要再留人。陆元昭忽然想去吃萍姨做的生煎了,她觑了沈淮序一眼,“你又知道了?”“你刚刚肚子叫了。”沈淮序拿起手机,问她:“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不了,萍姨让厨房给我烧了。”她看沈淮序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反问道:“你要留下来一起用饭?”“不了,我吃过了。”十点了,他吃过早饭显然在意料之中。今天虽然没商量出个结果,但陆元昭自觉已经把话讲得足够清楚,也该给沈淮序一点时间好好想想。“那我先不多留了。”“你照顾好自己。”沈淮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点了点她面前的空杯,“不要空腹喝茶。”“还有我的提议,我希望你再考虑下。”陆元昭莫名奇妙地看着他,她说了这么多,看来沈淮序是一点都没听进去。“该回去好好想想的是你。”“我还是保持我的观点。”沈淮序半分未退,说话的语气仍旧平和,“你照顾好自己,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跟对牛弹琴似的说了这么久,陆元昭霎时耐心全无,冷声提醒他,“你走的时候把客厅那个一起带走。”-客厅里的许涣一杯茶还没喝完,就见沈淮序从茶室里出来,步伐沉稳着,只是脸色看着不大好。“谈崩了?”许涣望茶室的方向看了眼,陆元昭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