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淮序的确在新加坡,还没来得及起飞,因为去纽约事出突然,航线没来得及申请,听到陆元昭要来,他立马叫吴睿把航班改签,提前飞去了纽约。没想到才落地不到四个小时,陆元昭就到了。沈淮序得知消息,赶忙叫人把陆元昭接到自己的酒店来安顿好,开了间自己隔壁的套房,还寻人将自己房间的房卡给了她一份,让她方便来寻他。陆元昭在酒店没住多久,就拿卡刷开了他的房门,问沈淮序为什么不在。“我在开会。”听筒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英文,像是有人在向沈淮序询问意见。“那我去你房间等你。”陆元昭没想打扰他工作,又怕他转头自己跑走,只得去他房间蹲他。她听见沈淮序似是叹息了一声,“我这边还有十分钟结束,算上回酒店的时间,二十分钟左右。”陆元昭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那我半小时后来找你。”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半小时后陆元昭拿着沈淮序的房卡一出门,就看见隔壁沈淮序房间门口站着个陌生女人。一个漂亮中国人,头发微卷,穿着一件剪裁得当的职业装,包裙勾勒出饱满的臀线,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小块黑色的蕾丝花边,藏在里头的沟壑若隐若现。女人没看见陆元昭,正站在门外,拿着镜子补着口红。来找沈淮序的?陆元昭蹙着眉,只打量了一眼就挪开了眸光,垂下手中拿着的文件,礼貌地用中文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有一份文件要送给我们老板。”女人指着沈淮序的房门,笑了笑,也不意外陆元昭为什么会用中文向她发问似的,将自己垂在胸前的卷发撩至耳后,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漫在空气里,陆元昭闻过这个味道,是香奈儿的n5。她从不过问沈淮序工作上的事,怕打扰到他工作——她也懒得去管是正经工作还是床上工作,床上工作更好,这纸离婚协议,更能签得名正言顺。于是陆元昭默不作声地将拿出的房卡揣回兜里,刷开了自己的房门,“那你们先聊。”进了屋,她停在玄关处,一边想着沈淮序大概要何时结束,一边清点手里那份沈淮序要签的离婚协议。门口玄关的隔音算不得好,陆元昭隐约听见隔壁门开了又关,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蹬蹬作响,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几乎是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沈淮序打来的,似乎是站在门边打的,陆元昭甚至能提那件沈淮序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隔壁传来,“你过来。”签字ed“你不信任我”“你过来。”沈淮序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声线沉稳,听上去和平日里没多大的区别。陆元昭握着手机,站在玄关再次清点手上的那份文件,她不放心地看了眼猫眼,走廊空空荡荡的,那个美艳的女人也不知去了哪里。这是把人打发走了?至于吗?她又不会跟他计较。陆元昭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去管沈淮序在想什么。能顺利把离婚协议签了就好。像是听到她出门的动静,在陆元昭关上自己房门的同时,隔壁房间的房门便被人吱啦一声打开了。就开了一条小缝,透出玄关处微弱的灯光,好似雪夜孤巷有人拉开了一道门,引诱人向着热源进入。陆元昭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沈淮序靠在玄关的墙边,静静地看着她走入这片属于他的空间。比沈淮序的声音更早进入她的神经元的,是他身上似有似无的烟草味。陆元昭嫌恶地蹙了下眉,她不喜欢烟味,也怕陆灕吸到二手烟,结婚后就和沈淮序提了戒烟的事,好在沈淮序的烟瘾本就不大,知道她不喜欢,慢慢地也跟着戒了。她也不明白沈淮序怎么又开始抽烟了。门被她反手带上,陆元昭在玄关处站定,眸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着他。半年未见,沈淮序好像壮了一些。西装之下的衬衫布料被结实的胸膛撑起一道隐约的弧度,肩线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挺拔,下颌线的走势愈加分明,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他没戴眼镜,却叫让陆元昭联想到了黑夜里潜伏在暗处伺机捕猎,视力极佳的猎手。在相顾无言的尴尬氛围里,沈淮序率先开口打破了寂寥,“你刚刚见到她了?”陆元昭翕张着嘴,她盯着沈淮序晦暗的眼眸看了好半天,这才从他的沉默中明白过来,沈淮序说的是家门口的那个女人,“见到了。”一声低沉的闷笑从男人的喉间溢出,那笑声的尾音带了几分忿忿,陆元昭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没明白沈淮序究竟在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