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忙问:“那你呢?”
项如蓁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的过失造成的后果,我来承担。我会跟院长说,我在翰林院学习时,现了成绩造假的事。心中不平,所以出此下策。一切合情合理,由不得她不信。”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的反对。
晏无辛道:“这事
太大了,我们把呈递御前的东西都改了,开除都算轻的。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考,涉及多方,非比寻常。万一上面要是追究起来,你命就没了,你绝对不能认。”
项如蓁无奈道:“不能认也得认,那截蜡烛指向性太强了,由不得我不认。”
陆锦澜想了想,“还有一个办法。”
项如蓁:“什么?”
陆锦澜:“我来认。”
项如蓁果断拒绝,“不行。”
陆锦澜忙道:“如蓁,你听我说。朝廷正在用兵,圣上对宋家军颇为倚重。由我来认,至少不会掉脑袋。说不定大事化小,开除了事。”
“那也不行,那你的仕途怎么办?”
陆锦澜急道:“那你就别管了,做朝中大员有什么意思?天天还要起早上朝,你知道我最讨厌早起。就算我没有功名,我也可以到军中效力,说不定比你们做官还要逍遥自在。就这么决定了,我去认。”
“不行!你这是在说谎!”项如蓁死死抓住她,神情激动得红了眼,“你陆锦澜是天下闻名的风流人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被开除,天下人会如何喋喋不休的议论?”
陆锦澜坚定道:“天下人如何议论,我根本就不在乎,但我绝不会让我最优秀的朋友断送前程。”
陆锦澜握住她的手,“这次的事主意是我出的,事情败露我应该负责。你别和我争了,我脸皮厚,被开除也好,降罪也好,我都撑得住,你就听我的吧。”
有那么一瞬,陆锦澜感到项如蓁几乎被她说服了。
但项如蓁忽然神情一变,坚持道:“不对,错误是我犯的,没道理让你承担后果,这不公平。”
陆锦澜气道:“什么叫公平?让我们一群最优秀的外地学子打得头破血流,争取那几个可怜的入学名额,公平吗?那些皇亲什么试都不用考,就能到最好的学院来读书,公平吗?你是学院最刻苦最优秀的学生,那群人把你排到三十六名,这世间对你项如蓁公平过吗?”
看着陆锦澜如此愤慨,项如蓁微微苦笑,哽咽道:“难道世间对我不公,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让我的朋友为我牺牲吗?”
晏无辛在一旁擦了擦眼泪,“好啦,你们两个不要争了,让我来认。我没有你们那些远大抱负,我是真的没想过做什么大官,干什么大事。反正我也死不了,开除就开除,顶多被我娘骂一顿,我一直是我们家最不争气的女儿,我无所谓。”
陆锦澜无奈道:“这个事你抢不了,你又没有绿蜡。”
“我说我从你俩那儿拿的,不就行了吗?”晏无辛看向项如蓁:“这次你真的不能固执了,你想想你的远大抱负,你想想你北州的家,还有你的小月亮。你忘了吗?你要毕业要做官,你才能去提亲,才能把他娶回家。”
项如蓁笑着摇了摇头,含泪看向二人,“对我来说,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一辈子庸庸碌碌,一辈子贫穷困苦,一辈子不娶夫,但我不能对不起陆锦澜和晏无辛。”
“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我绝不允许你们用自己的前程来换我的前程,我也绝不接受你们的人生因我而染上污点。”
晏无辛急道:“哎呀如蓁……”
陆锦澜拍了拍她的背,“算了,别劝她了。她项如蓁认定的事儿,谁能劝得动?让她去吧。”
项如蓁点了点头,“好,那我走了,你们赶紧回宿舍。”
项如蓁毫无防备的转过身,陆锦澜一记手刀,人顿时晕了过去。
情况峰回路转,晏无辛有点跟不上节奏,“现……现在怎么办?”
陆锦澜把晕倒的项如蓁丢给她,“你带她回宿舍,死死的看住她。我去院长家门口堵着,争取坦白从宽。你一定要看住她,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绝对不能放她出来。”
晏无辛:“那她醒了怎么办?”
“那就再打晕她。”
“啊?”
“快去!”
晏无辛叹了口气,背着晕倒的项如蓁快步离开。
*
陆锦澜坐在院长家门口的青石台阶上,一边等一边构思,准备拿出一套天衣无缝情有可原理直气壮的说辞。
天快要亮了,她想得头疼,双手按揉着太阳穴,面前忽然出现一双脚。
陆锦澜抬头一看,项如蓁定定的看着她。
陆锦澜无奈的笑出声,真有些哭笑不得。
“无辛呢?”
“被我打晕了。”
陆锦澜点了点头,“好,我早该知道她这个笨蛋看不住你。”
“不过你既然来了,想必撵你你也不会走。我刚才就在想,这些事,一个人做,实在是有些不合理,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你来了也好,咱俩一起认,只要皇上不砍我的脑袋,就没有理由砍你的脑袋。”
项如蓁一笑,“好,咱们一起被开除,晏钰就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了,皇上真该感谢咱们对她女儿的承让。”
两人并肩坐下,此刻反倒没有了获罪前的惶恐,闲适得像秉烛夜话。
陆锦澜忽道:“我刚才仔细复盘了一下,我还是觉得咱们非常了不起。要怪就怪昨晚风大,天不助我等,非我等之过。再来一次,这件事还是得干。”
项如蓁笑道:“当然,其实我想就算我被开除了,明年这个时候,我还要潜回学院来,再干一次。一次不成,就再做一次,下次一定能做得更好,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