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这样的台词都想好了,可是,她没有机会说出这样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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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澜薅了好一会儿草,手都被染绿了。刚要叫项如蓁离开,门外的汗血宝马便出一声不安的低鸣。
陆锦澜内功日益深厚,耳力也比寻常的武人更加灵敏。
她轻声问项如蓁:“你今日是不是从晏家老宅,把无辛带过来的?”
项如蓁道:“是啊,她这几日都在老宅住着,没回自己的私宅,怎么了?”
陆锦澜掂了掂手里的断剑,“没什么,只是感叹天意如此,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谁?”
话音未落,数十名蒙面杀手越墙而来。
陆锦澜将手中断剑嗖地一掷,最前面的杀手立即中招,一剑封喉血流如注,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余杀手微微一愣,更加凶狠地扑杀过来。
两人无需多说,立刻和来人厮杀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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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无辛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与她相向而行的杀手团。
面对面擦肩而过,即使对方蒙着面,她也能凭气息嗅到,那是常在老宅出入的人,是她母亲身边的人。
晏无辛连忙勒住马,看来不必急着赶回去了,这其中,根本没有误会。
只有,令人不愿面对的过去,和更不愿面对的将来。
晏无辛站在高处,看着陆锦澜和项如蓁与一众杀手战至一处。
她知道,这些杀手武功不低,却肯定不是陆锦澜和项如蓁的对手。
她们不需要她的帮忙,但她必须要出手。
她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她想要用行动告诉她们,她永远不会站在她们的对立面,她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次,没有来不及,没有犹豫。她只希望,她们不要怪她来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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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澜刚刚扭断了一个杀手的脖子,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迅逼近。
她转头一看,晏无辛飞身入局,脚尖将插在尸体上的长剑敏捷地踢至半空,反手握住,决绝地刺向杀手的要害。
陆锦澜和项如蓁对视了一眼,暗暗心惊。
她们与晏无辛并肩作战数次,却很少见她出招这般狠辣凌厉。
招招致命,仿佛对这群杀手有着滔天的恨意。
但陆锦澜知道,晏无辛不是恨杀手,她是恨命运。
这贼老天,害人不浅。
眨眼间,横尸遍地。晏无辛最后一个停手,此间除了她们三个,再也没有活口。
陆锦澜看着她,心头酸楚,强压着心绪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晏无辛将染血的冷刃插在地上,默默避开了她的目光,“刚刚走得急,忘了将一件证物交给你。”
她说着从怀里取出那截断剑,声音有些紧,“给,这是个线索。或许能帮你找到害你生父和姑母的凶手,你……拿去吧。”
陆锦澜手动了动,她看着晏无辛紧张到颤抖的手,终究没有接。
她望着晏无辛的眼睛,坚定的告诉她,“我刚刚已经说过,前尘往事,不想再提。凶手是谁,于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她努力勾起一丝笑意,“母父安康,挚友在侧。你们都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去追问凶手,今天将隐秘的身世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做到心里有数。仅此而已,你……你们明白吗?”
晏无辛眼底浮现起一层水雾,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截断剑收了回去。
在回程的路上,三人格外沉默。
分手时,项如蓁忽然拉住陆锦澜,“我是不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陆锦澜摇了摇头,“是有人做了天大的错事,但那个人不是你,不是我们,更不是无辛。”
“天也做了天大的错事,可我们能把天怎么样呢?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从我出生时就注定了的。”
“在我们还不能左右命运的时候,命运已经左右了我们。”
“所以,我们不要苛责自己。命运如何咄咄逼人,我们都有选择反抗命运的权利。我们不要上命运的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过日子。”
项如蓁紧锁着眉头,无奈地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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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维津一向沉稳,今日却有些坐卧不宁。
她独自坐在
亭中,静候着消息。可等的时间越久,她的面色便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