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见到了我,也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女儿。真正的母女之间,怎会有那么多的怀疑试探?”
“当年那个婴儿亡命天涯时,还不会说话,她是不可能开口唤你的。如今活着的,只能是陆今朝的女儿。”
陆锦澜叹了口气,在床边跪下,“你死后,我会尊你为太上皇,你殡天吧。”
床上的人终于没了气息,陆锦澜伸手合上她的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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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门的守卫正在打瞌睡,子时一到,忽听得砰砰砰三声巨响,三绿色信号弹升起,在高空中炸成三朵莲花。
守卫们正在惊疑,眼角余光一亮,不远处数万只火把亮起,紧接着传来铿然有力的马蹄声,数万人马霎时间兵临城下。
守卫头目惊慌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要干什么?”
岳蝉高声道:“赤诚军,前来吊丧,立刻开城门。”
“啊?赤诚军……”那人腿一软,两边的人连忙扶住。
一个手下忙问:“老大,怎么办?大皇女殿下刚刚还派人叮嘱咱们,没有她的特许,一兵一卒都不许进入城中。突然来了这么多赤诚军,咱们要不要上报啊?”
那头目一拍她的脑袋,“上报你个头啊!赤诚军什么战力?这要是打起来,咱们当其冲,你想死啊?再说了,大皇女说的是不许放入一兵一卒,赤诚军是吊丧的,不碍事吧?”
另一个人忙道:“可万一她们在城里打起来了,咱们怎么办?”
头目道:“她们打她们的,咱们守咱们的。不管了,开城门,谁打赢了算她厉害。咱们活着,咱们也厉害。”
晏无辛刚拿到抄送的圣旨,来迟了一步,赶到城门时,赤诚军已经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晏无辛一愣,“我这旨意还没宣呢,她们怎么放人了?”
杨凝:“不知道,感觉她们特别好骗。”
晏无辛嘶了一声,“好吧,比我们想得还顺。那按计划行事,吴将军带上你的人,跟我直冲守备处!”
晏无辛在守备处终于成功宣读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御极四海,始终以宗庙社稷为重。皇储之位,乃为国本,应由贤明者居之。”
“靖安侯陆锦澜实乃朕之骨血,文韬武略,睿智聪颖。虽于襁褓之中流离宫外,然天潢贵胄之资不减。德才兼备,足堪大用。今特准其认祖归宗,复其皇长女之位,复其本名赵氏祉澜,立为皇储。”
“朕命其入主东宫,承继社稷。敕令礼部择吉日,敬告天地宗庙,行册封大典。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晏无辛念完合上圣旨,“诸位,可听清楚了?”
有人不服,立刻起身道:“圣旨是假的!皇上刚刚立了原来的大皇女为皇储,怎么可能又立一个?”
晏无辛道:“圣旨是真的,只是皇上圣意有变,不信的可以去内廷司察看皇上亲笔书写的原件。”
另一个也起身不服道:“皇室血统,不可混淆!我们只认原来的大皇女。”
晏无辛眉头一皱,火拔刀,唰唰两下解决了二人。
电光火石之间,许多人都未反应过来,只是张着嘴,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晏无辛将刀入鞘,“我再说一遍,圣旨上真的。谁敢抗旨,立斩。还有谁有异议吗?”
众人望着乌压压的赤诚军,纷纷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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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祉钰将立储的圣旨放在枕下,正安然入睡,忽听得外面杀声震天。
她的心腹亲随闯进来,“殿下,陆锦澜反了。大家顶不住了,您快逃吧!”
赵祉钰惊道:“怎么可能?她能有多少人马?两万禁军都顶不住?”
她提着剑就要
冲出去,走到门口,却被陆锦澜的剑刃抵了回来。
陆锦澜警告赵祉钰,“你不要挣扎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她使了个眼色,岳蝉立刻带人将赵祉钰身边的亲随拿下,押了出去,顺便下了赵祉钰的兵器。
赵祉钰双眼一闭,心知大势已去,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
身后的亲卫搬了张椅子过来,陆锦澜也坐下来,与赵祉钰面面相对。
陆锦澜道:“上次我来找你,你不肯见我,如今咱们还是见了。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早该问你,只不过之前我以为那是巧合,所以从未问过。”
赵祉钰紧绷着面色,“你想问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想什么?”
赵祉钰长叹一声,“那是我第一天到学院报到,看见你在和学长据理力争,而后大打出手。那时你是新生中的名人,大家都认识你,你那么出风头,身边还有两个朋友和你一起共同进退。”
“我那时候在想,你可真让人羡慕,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差。我是大皇女,以后皇位都是我的,你们三个都是我的臣子。在你没有威胁到我的时候,我一直对你不错,不是吗?”
陆锦澜笑着摇头,“你对我不错,是因为我对你有用,还想让我因此感激你吗?”
“我问你的不是学院初相识,而是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你忘了吗?在开学之前,我们在逢春楼已经见过了。”
赵祉钰脸色一变,陆锦澜从怀里取出楼家岳母那封信。
“楼鉴明,当初因大不敬获罪,流放长州。世人只知道她获罪,却不知她因何获罪。如果不是这封信,我想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你曾在街上打死过两个平民。”
“皇上一向护短,斥责你几句便想了事。楼鉴明碰巧得知此事,上本参奏,便被皇上以大不敬治罪,累及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