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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第2页)

他终于下定离开的决心,身子稍稍一转,愣神的萧羽昭却为之惊醒,嗓音颤颤地呼唤:“阿弟,等等……”

萧敬暄回首,眼底透出怅惘离情,但更见决毅刚坚。他忽然又笑一下,既凄凉亦倔强:“阿姐,一阐提能成佛否?”

萧羽昭的眼睛蓦地睁得极大,萧敬暄苦笑自答:“一阐提人如何妄想来世不堕恶趣丶断除恶心,百千劫後终得解脱?他们必然堕落地狱丶求出无期,何况看了我今生的种种不堪,也确实不值得你再用心。”

一阐提乃是佛经中所云性情极恶且无毫发许善根之人,来世必落地狱,永无出日。萧羽昭自然懂词意,让她不明白的则是——这些话大多与她前年在父亲冥寿当日对三危山佛窟内一位高僧求赐加持时所言相关,萧敬暄究竟从何处得知?

那时她刚听闻萧敬暄留在恶人谷的那些年里做下的诸多恶事,规劝的念头彻底泯灭,也打消了与弟弟再晤的想法。失望与痛楚的剧烈煎熬之下,女子以身为亲人而残留的最後一丝善意做出上述祝祷後,从此视其如死。

萧敬暄的神情竟变回最初的温和,但更衬托出眼眸深处的无限痛苦,令人倍觉凄楚:“我不怪你当初舍弃了我,因为那些做法……尽管看似合理,我也不打算後悔,可到底都是错的。”

萧羽昭心绪混乱,但依然从乱麻堆积的影像里抓起那根至关重要的线头,冰封了般的寒冷霎时笼罩了她的身躯。

供养祈祷结束後,她跃下石窟,立即撞见一名举止怪异的边军士卒。对方未如猜想一样意图不轨,只沉默注视片刻後飞速离开。那双眼睛留给萧羽昭极深的印象,仿若澄静秋湖,细看实如墨黑死水。

她怎能疏忽至此?她本应认出这正是自己寻找的亲人。

萧羽昭满心俱是混沌麻木,萧敬暄则叹息一声,似有无限愧疚。随後他就背过身,急步朝来路而去。

“阿客!”

萧敬暄立刻停下,然而萧羽昭脱口唤出他的乳名之後,就再未发声。

二人沉默着,也许说谎更简单,但在此情形下毫无作用。

“阿客,弟弟,你能不能……”

女子再度安静,但已带有一点哀求的不成句字眼一经入耳,还是激起萧敬暄的无边感伤和几许的思乡情意。即使是这世上最坚毅的人,终不能完全摆脱情感的影响,永远维持着超然。

况且,他的心原本不够坚硬。

萧敬暄没有转头看向萧羽昭,平和地回应:“姐姐,我答应你,在黑戈壁的战乱平息前绝不离开。这全是我应当承担的,只是以後……也不必再相见了。”

说罢他继续往前,一路再无回顾,身影渐渐消逝在那片凝浮的沙雾中。

春夏之交的西疆,十日里总有三丶四日是这种黄沙漫眼的天气,好在这一带戈壁滩上突兀地矗出小片黑石林,旅人遭遇沙尘暴正好可以借此躲避。但何清曜仅把坐骑拴在避风处,自己杵在一方西面高据的岩石上足足数个时辰。

风沙还不算太妨碍视野,当萧敬暄的身影再度出现远方,何清曜心里大感安慰。除了对方在来回路上的人身安全,他并不会操心其他问题。

毕竟在何清曜看来,萧羽昭早已失去了召唤萧敬暄回归旧世界的能力。前年那次姐弟未曾达成的会面,他是唯一一个清楚从头至尾的内情的旁观者,甚至目睹过萧敬暄最崩溃的时刻。

任何一人遭遇过那般精神上的重创,即便不愿记恨痛苦的始作俑者,也势必要断绝任何原谅的可能。

白衣男子轻盈又迅捷地跃下高岩,飞快来到对方跟前,笃定的笑容显示出真实的期待:“回啦,一路还稳当吧?”

牵马走近的萧敬暄慢慢地擡起脸,眼睛里空茫茫的,倒像是一名还没有完全从幻想中走出来的孩子,连语声也很慢。

“我回来了……”

他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再没心情掩饰什麽,连吐出这四个字也困难得仿佛在吃力念诵一段晦涩的咒语。何清曜的眼神开始産生微妙的变化,脚步放得特别轻,如同一只隐匿逡巡在猎物四周的大猫。

萧敬暄又瞧他一阵,猛地清醒过来,几乎一眨眼的工夫便将面上的颓丧抹去,代之以更加从容的神色。然而短暂的迟钝已留下足够看穿的破绽,任何遮掩的企图再骗不过何清曜的眼睛。

萧敬暄只得侧开脸,竭力避免与他的视线直接触碰,何清曜倒是不大急迫的模样,淡淡问:“谈的不好吗?”

“无所谓好坏,只是说了……很早以前就该说的话。”

何清曜没什麽反应,萧敬暄忽然递回目光:“你确定想知道吗?”

白衣男子蓦地竟笑出声来,低沉而柔和。之後他轻轻说着话,内容却与之前的交谈毫无联系:“我们这号人一贯招恨,偏又混得还不错。如果踏上歧途後始终凄惨落魄,活像一条饿得瘦骨嶙峋丶随时给人追打到嗷嗷乱叫的野狗,连死都无声无息。落在外人眼里,或许还能换取到几声唏嘘,更确切的说……”

他明明笑得眉眼弯成一道弧,语气则透出一丝鄙夷:“大约还值得拯救。”

萧敬暄听出弦外之音,立即忍不住辩解:“五姐不是这样的品性,她想见我……只因单纯的关爱。”

连他自己都未觉察口气里微弱的不安,何清曜审慎地思考半晌,同时怀着浓厚的兴味观察自己的情人:“这倒是,偶尔替远在天边的落难者发一点微小善心又不用实际付出,往往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至于你姐姐的关心,大概是真诚的,否则不会令你感动。然而让我深觉遗憾的是,这份感动居然迟到五年,着实太晚了吧?”

语句间辛辣的嘲讽根本懒得遮掩,萧敬暄却反常地保持静默,于是何清曜又笑了:“我想你们应当都没露出记起往事的神情,萧羽昭倒罢了,你本人对掩盖那段过去一定是驾轻就熟的。”

“这次你猜错了。”

“哦,亲爱的姐弟阔别重逢,难道不该出现这种动人景象吗?”

萧敬暄的表情十分古怪,眼神亦幽幽深深:“你方才提到感动二字,尤其不高兴。”

何清曜挑起一边眉毛,口吻倒还算平淡,因为他只是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自然啊,感动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但想让谁动摇倒绰绰有馀,比如你。你眼下正试图对我隐瞒一些东西,估计你是对萧羽昭有所承诺了,而且内容绝不会教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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