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予安那副呆头鹅的样子,佘眷终于确认,这只兔子是真的在邀请他“留宿”,而不是有什麽别的暗示。
他靠在柔软的床头,苏予安则紧张兮兮地躺在床的另一边,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空气里弥漫着同一种沐浴露的清香,混杂着彼此的呼吸,气氛微妙得让人脸红。
苏予安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开口:“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的事……”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就是……我第二天早上醒了,看见身边的人是你,吓得我魂飞魄散,拔腿就跑了。”
他偷偷觑着佘眷的脸色,小声说:“我当时可怕你秋後算账了。毕竟……你那麽大一个腕儿,我一个十八线小糊咖……”
话没说完,他听见身边传来一声低笑。
佘眷侧过头,昏暗的床头灯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金色的眼瞳在暗处流转着细碎的光。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
“也不是!”苏予安急忙摆手,“那我那会儿不了解你嘛!谁知道你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爬床,然後一生气就把我封杀了!我当时连夜绣红旗的心都有了!”
佘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无法告诉苏予安,那天早上醒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时,他心里有多麽……不爽。
活了这麽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洪水猛兽一样躲着。
他伸出手,越过那条无形的“楚河汉界”,揉了揉苏予安毛茸茸的头发:“睡吧,不会封杀你。”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予安瞬间就放松下来,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就好。”
两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困意上涌,准备正式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你付出这麽多!你居然在外面养小三!”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锐哭嚎。
紧接着是男人不耐烦的怒吼:“你能不能别闹了!大半夜的!”
“哐当!”一声,好像是花盆被砸碎了。
然後是婴儿嘹亮的哭声,狗的狂吠声,醉汉引吭高歌的《死了都要爱》……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部惊心动魄的午夜交响乐。
苏予安把头蒙进被子里,绝望地想:这小区的隔音,真是一如既往的烂。
佘眷皱了皱眉,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种阵仗。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顶着淡淡的黑眼圈。
苏予安顶着一头乱毛,愧疚地给佘眷递上一杯温水:“抱歉啊,我们这儿……就是这样,比较有生活气息。”
佘眷喝了口水,看着他眼下的青色,迟疑着开口:“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啊?”苏予安正在啃面包的手停住了。
“这里太吵了。”佘眷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苏予安的大脑瞬间被一场剧烈的海啸席卷了。
一边是穿着围裙的绝世帅哥,挥舞着锅铲对他说:“宝贝,开饭了!”背景是自带恒温泳池丶私人影院丶占地几千平的顶级豪宅。
另一边是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变大,然後某天洗澡出来,佘眷指着他的肚子问:“这是什麽?”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兔耳朵,大喊:“是你看错了!”
巨大的诱惑与极度的恐慌在他脑子里激烈交战。
他结结巴巴地开始自黑,试图打消佘眷这个可怕的念头:“不丶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我住这儿挺好的,住习惯了……而且我丶我睡觉打呼噜!还磨牙!说梦话!半夜还会起来梦游抢东西吃!”
他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佘眷只是看着他。
“我不介意。”
苏予安的防线动摇了。
佘眷看着他仍在挣扎的表情,抛出了致命的诱惑:“别墅有恒温泳池,私人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