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高淮然和文南韵出来时,就听见末尾几句,高淮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文南韵,她没什麽表情,好像根本不在意。
文南韵的沉默,是因为她想起家中的情况,最近大哥文南洛的情况不好,听文南知的意思,是要被降职,因为文南洛没有军绩,却占着这麽高的位置,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反对了。
很早以前的长辈们说,世家就是为民衆谋福利,受民衆爱戴与追捧,他们就应该身先士卒,战场是他们的荣耀,死亡是他们的墓志铭,胜利是他们的徽章!
可在文家人丁凋零後,一切都变了,主家只剩他们四个,旁支的人只顾享乐,遇到事还会大声嚷嚷,自己是文家的,是烈士的後代!理应享受这些!
高淮然用机甲做交易,文南韵猜到了,她很了解高淮然。
在没有需要的情况下,高淮然不可能把机甲授权给他们,凭借她和林家,有足够制造机甲的能力。
可她授权了,文家被打压了,文南洛即将面临的可能不止是降职,而是革职查办。
文南韵很纠结,一边是家族,一边是爱人。
她与高淮然想法相近,却无法冷眼看着家族没落,她和文家是荣辱与共的。
人是爱翻旧账的生物,她们之间发生过太多事情,文南韵一度也想过放弃,倘若以後的生活不如意,把这些反复拉出来怎麽办?当下的人永远无法保证未来善变的自己。
于是文南韵想,那就珍惜当下好了,哪怕只是短短几天。
“要是我成穷光蛋了,你会不会丢下我?”文南韵开玩笑的说。
高淮然沉默了一会,让文南韵感到一阵心慌,她突然有些怕,怕高淮然对她只是利用。
“这个问题不该是我问你吗?”她幽幽开口,像是控诉,“你会嫌弃我是个穷光蛋吗?”
“当然不会。”文南韵毫不犹豫说。
高淮然朝她挑眉努嘴,也没说话,表情就是,那不就得了。
那边的吵闹结束,顾钧也被押上车,陆定安主动提出送白妩颜回去,他手下人在,安全。
高淮然不急着回去,她低声问文南韵,“想去吹吹风吗?”
吹风,无非两个地方,海边和山顶,文南韵想了想同意了。
文南韵喝了点酒,但高淮然没喝,她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开着自己的车,去的是一个不热闹的海边。
这边有个亭子,高淮然应该是常来,停的很近。
海风的呼呼声吹得人平静。
在一阵沉默中,高淮然开口了,“为什麽那样问我?”
就像文南韵熟悉她一样,高淮然也熟悉文南韵。
何况文家家大业大,哪怕没落了,家底也够他们一家很好的过完这一生。
文南韵垂着头,手不安的摩挲围巾的边缘,“文家成了衆矢之的,没有人会放过一块近在咫尺的肥肉。”
没有抵抗能力,也没有逃跑的机会。
除了被抄家後彻底破産,文南韵想不出还有什麽结局,配得上文家的现状。
文南韵没有明说,高淮然却在思考,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她。
“你不会变成穷光蛋,”高淮然肯定的说,她看着文南韵,眼里是温柔的安慰,“只要有人承担责任,就没有错误了不是吗?”
文南韵却笑着摇头,文家还有谁可以呢?大哥不知道在做什麽,文南知就是个没头脑的软脚虾,而她自己,一直学的都是些帮不上忙的知识,精神力虽然够,却没有资格去。
但此刻她还是开玩笑般说:“或许那个人是我?”
高淮然的表情僵住了,她不自然的又有些激动,语气都重了点,“胡说!”
文南韵看着她,高淮然的反应像是意料之中,“不会是我吗?然然?”
“永远不会!”高淮然肯定道。
文南韵没有忽略她的愤怒,此刻却也有些怒意,于是逼问她,“为什麽呢?你想让文家走下坡路,有想过这个家,除了我还有谁能撑得起文家吗?”
“你从来不告诉原因,我也不问,可是我也会慌张,也会害怕,”文南韵的眉眼不再带着笑,反倒是带上悲愁,“然然,我受文家的恩惠长大,以我的精神力,是可以在前线为文家重获光荣的。”
可谁都不愿意让一个Omega去,文家有Alpha有Beta,这样不是让所有人看笑话吗!
文南韵的精神力是够,可是她去前线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高淮然的沉默无疑是在愤怒的草堆上点燃一把烈火,文南韵气急了,爱人没有想过她的未来,没有想过文家没落後她的处境,也没有想过帮助她,重铸文家的荣光。
为什麽要爱她的同时,又要毁掉她的一切?
“你没想过和我结婚吧?”文南韵这样说,反问句说的异常肯定。
高淮然不想标记,总说等结婚後,可她真的想过结婚吗?
总是用轻飘飘的话来糊弄她,文南韵愿意相信,却无法自我欺骗下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淮然也不能再装傻,她诚实的说:“我有我的原因,不能告诉你,但这就是我们没有未来的原因。”
她不敢看文南韵,很心虚,也很愧疚,“在交往前我就一直在拒绝,可是感情这个东西……”就是不可控。
“谈恋爱不是绑定人一生的,结婚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你以後都无法自由。”
海浪翻涌,就像此刻高淮然的心,她纠结又无奈。
文南韵强硬掰过她的脸,脸上不悦问她:“恋爱为什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