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了夏夏,”郑韫慌忙摇头,“没有其他?地方了。”
“脱,”于夏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擡起头,目光不容置喙,“快一点。”
郑韫还想推脱,于夏作?势起身,郑韫慌忙拉住她的手臂。
她没再迟疑,一颗一颗松开衬衣的纽扣,随着衣服缓缓全部褪下,露出身上更严重的伤痕,一条又一条狰狞丑陋的伤疤。
于夏盯了好几秒,侧过脸:“不知道跑?”
空调冷气吹在郑韫的背上,伤口发痒,她想去挠,一动,身上就密密麻麻的抽痛。
“嘴也痛,不会说话??”于夏又问。
“……我跑的话?,她会打自己。”郑韫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说什麽难以啓齿的事情。
“她真打过?”于夏重新取了棉签,也低声?问道。
“嗯,”郑韫声?音更低了,“所?以我不敢。”
于夏招招手,让郑韫坐下来:“她经常打你吗?”
“不算。”
“你不听?话?的时候就这样对你吗?”
“……嗯。”
没说话?的时间里,于夏在回想关于郑母的事情。
一个单亲妈妈独立带大一个小孩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和时间,人在极度的压力?下很难保持优雅,生活的重担足够压垮一个体面的人。
于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完全可以理解郑母的偏激。
但她不是旁观者。
“以前反抗过吗?”于夏偏头,就着灯光上药,退远换药时才问。
“有,”郑韫感受离远的呼吸,“我说她再打我我就去死。”
“然後呢?”
郑韫抖了一下。
于夏起身,郑韫猛地回头,去拉住于夏的手。
“不要走。”郑韫低声说。
“调个温度。”于夏没有挣脱郑韫的手,将空调气温调到一个更舒适的温度。
气温缓缓上升,郑韫觉得身上的伤痕又开始痒了起来,像蚊子趴在背上,长?长?的口器插入血管,从?她身上吸走生命之源。
“你威胁过她,她还这样对你吗?”于夏问道。
“她说她会死在我前面,”郑韫缓缓眨了眨眼,“她说,要死我们一起死。”
于夏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郑韫跟自己不一样,她太早明白强求不来的东西不如早日?放手,所?以对家庭没有什麽留念依赖,自然谈不上被威胁。
——况且家里也没人会这样威胁她。
可郑韫不一样,相依为?命的人总会对对方倾泻更多的耐心与同情,就像是菟丝子与寄主?,即使?寄主?知道菟丝子存在下去,自己会枯萎,仍然心甘情愿奉上生命力?。
血浓于水,相依为?命。
这对一个心软的人来说无异于尚方宝剑,拥有劈开一切的权利。
“尝试过逃跑吗?”于夏轻轻地给她上药。
“……有,”郑韫抿了抿唇,“连联络都?切断了,她还是通过朋友找到了我。”
“她说我再不回去,她就死给我看。”
郑韫说得很艰难,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力?,流浪猫在第一次向人翻露肚皮时总是忐忑的,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