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嗯!要我说你赶紧辞职算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而且再过十来天就高考了,好好学习才是你的头等大事。”
施南笙没应声,推门进了洗手间,摘下口罩,对着镜子照了照,脸还是肿得很明显,就把口罩戴了回去。
等施南笙从洗手间出来,尹玉琢也算完账了,闭店回家。
施南笙坐在电动车後头,搂着尹玉琢的腰,脸贴着她的背,绷了一天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感到安心的同时亦被疲惫席卷。
“你戴口罩干嘛?”尹玉琢忽问,“不嫌热啊。”
“感冒了。”施南笙闭着眼睛回答。
“活该!”尹玉琢陡然大声,“让你别开空调你不听!这才五月底,哪就热到需要开空调了?”
施南笙不吱声,尹玉琢又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施南笙说,“下星期就就辞职。”
“你就敷衍我吧。”尹玉琢没好气。
这样有条不紊的生活施南笙过了三年,已经形成了很强的秩序感,突然改变她反而会不适应。
而且在学校高强度地学习了一个白天,大脑已经很累了,晚上在便利店做点体力劳动其实是种很好的放松。
就算跟尹玉琢解释她也听不明白,施南笙索性就不说了。
……
睡前抹了药膏,一觉醒来,脸已经消肿了,施南笙不用再遮遮掩掩。
快速吃完早饭,她背上书包出门:“我去上学了。”
“等等!”尹玉琢拎着个塑料袋追到门口,拉开书包拉链,把塑料袋塞进去。
“什麽呀?”施南笙扭头往後看。
“三包板蓝根,你今天给我喝完它。”尹玉琢又把拉链拉好,“还有一盒布洛芬,要是发烧了就吃一粒。”
“知道了。”施南笙换好鞋,开门走了。
走到凤仙街东口,在站台等了两首歌的时间,终于等来一辆挤成“沙丁鱼罐头”的7路公交车,施南笙使劲挤上去,成了“沙丁鱼”的一员。
司机嚷嚷着让大家往後走,大部分乘客都不为所动,施南笙艰难地挤呀挤,挤到车厢的後半截,刚站定,忽地一怔——她面前的座位上坐着的,正是导致她昨天被欺负的那个“蓝颜祸水”,十三中校草路星川。
看见路星川的嘴唇动了动,施南笙摘下一只耳机:“你说什麽?”
路星川直接站起来:“你坐吧。”
施南笙急忙拒绝:“我不坐。”
但路星川还是执意把座位让了出来,他没想到施南笙说不坐就不坐,让别人捡了漏。
施南笙觑了眼身旁比她高出一头的男生:“之前没在这趟公交上见过你。”
路星川也垂眸看了看她:“我骑了好几年的自行车被偷了,只能来挤公交。”
施南笙“喔”了一声,把耳机戴回去,再也没给过路星川一个眼神。
约莫半小时後,施南笙和路星川一前一後地下了公交车,一前一後地走进校门,一前一後地踏入教室。
施南笙刚落座,就收到一条微信提醒,动动手指点开,发现是好友申请,备注里写的是:我是孟寒声
而下方的“来源”显示:对方通过“三号狂徒”分享的名片添加
施南笙唇边泛起一点冷笑。
她就知道,昨晚的事,谢垚肯定会和孟寒声分享。
而且她相信,等到周日晚上,孟寒声必定会和谢垚一起出现在那家电竞酒店,他们甚至可能会搞偷拍或者现场直播——她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这些满脑子龌龊思想的猥琐男——不知道别的学校什麽情况,反正十三中的猥琐男含量高得惊人。
删掉孟寒声的好友申请,关机,把手机放进讲桌上的收纳盒里,施南笙拿着保温杯出了教室,去厕所旁边的直饮水机接水。
接完水回来,从书包里掏出出门前尹玉琢塞给她的塑料袋,解开,发现里面有张小纸条,就拿出来扫了两眼。
是按摩店对面那家药房的购物小票,应该没什麽用了,她正准备撕掉,又猛地呆住,目光凝在“早早孕(HCG)测试笔”这几个小字上,半晌才回过神来,将小票对折几下,收进了书包的暗袋里。
第五节课上完,午饭时间到了。
施南笙在教室待到12点半,拿上钱包出去。
她没去食堂,而是出了学校,绕了两条街,找到一家老破小手机维修店,花50块买了一张无需实名登记的电话卡。
傍晚放学後,施南笙在校门口坐上19路公交车,在凤仙街西口下车,去便利店接班,零点下班,到按摩店的时候,尹玉琢和梅姐正在打扫卫生。
梅姐名叫梅小月,从这家按摩店刚开起来没多久就来了,不离不弃地跟着尹玉琢干了十几年,两个人早已情同姐妹。
等梅姐忙完先走了,施南笙才拿出那张小票,递给尹玉琢,开门见山地问:“你怀孕了?”
尹玉琢微微一愣,接过小票,揉巴两下丢进垃圾桶里:“回家再说。”
她没有立刻否认,施南笙心里就有了答案。
回到家,母女俩相对而坐,尹玉琢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