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落泪,第十次通话,谢……
回家自然是要回的,只是要确定那孩子彻底好起来。
在张县令的儿子醒来之后,谢雅儿这才起身,又一次为张县令的儿子张熙量了体温,这一次看到体温已经是正常体温,药效也已经完全起了。
张熙或许是生病的缘故,本就乖巧聪慧的他默不作声的任由大人们动作,悄悄的看一眼小谢雅儿,只觉得这被爹娘分外尊重的女公子人如其发间的兰一般的冷,张熙在外公那边看到过要进献给大人们的兰花,知道这兰花都是贵人所用之物,能将兰落在发间,定然是身份不菲。
爹娘为了他的病,怕是求了贵人的。
“他不会再发烧了,这个药取出来放入温水之中送服。”
孩子的身体只要能够降温,那么之后就是处理后续的发烧情况,咳嗽流鼻涕之类的,金婉立刻照做,对儿子的事情也算是亲力亲为了。
谢雅儿就站在一侧,看着金婉着人拿来了温水,泡了药之后亲口为儿子喝药,那张熙被张县令抱在怀中靠着他的肩膀,也是一番父子情深。
若是六年之前,谢雅儿定然会觉得如此亲切不成体统,可如今有了女儿她才知晓这为人父母如何。
这房内丫鬟婆子不少,可张县令和张夫人都是自己给儿子擦汗喂药,何尝不是对这孩子疼爱有加?
倒是周燕习惯了,穷苦人家其实最怕生病,秦家日子虽然过得不错,却也是尽量避免见孩子生病的,加上婆母给家里大人孩子都吃的少,其实秦家人的身体都不错,少有生病的,这会儿看别人家的孩子吃药,周燕又想起了自家呦呦。
她忍不住看向弟妹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弟妹有所不同。
以往弟妹明明除了呦呦之外,对外人从不在意的,她清冷的如同雪中鹤,跟他们这种农家人完全不同,可如今却是愿意冒着风雪来张府救人,难道是呦呦感染了弟妹?
周燕心中各种猜测,却是不敢多问一句。
“药苦么?”喂儿子吃完药,金婉给儿子擦拭嘴角的水渍,张熙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脆弱,但是看着已经生机勃勃。
“不苦,还有些甜。”
比起之前喝的药苦涩的难以下咽,这次喝的药竟然是甜丝丝的,张熙这话倒不是宽慰母亲。
“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张县令看着儿子好转,这才将儿子放在床上去躺好,接着交代妻子照顾,熬了一日一夜的张县令看着也是十分狼狈,却是在看到儿子睡着之后,来到了谢雅儿面前。
“女公子,您对我儿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他想说什么,胡子拉碴的模样带着几分疲倦,结果却听到眼前的女公子道。
“这两日我留在张府,待张熙康复再离去。”
她直接打断了张县令的话,顿时却像是给张县令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下张县令也高兴起来,赶忙道。
“是,女公子,我这就给您安排住处,您先休息一下。”
他毕竟是个男人,所以赶紧去找妻子,自己守着儿子,让妻子去给恩人安排房间,儿子现在好转,也不用恩人无时无刻守着,先安排住处休息下来。
金婉也是对谢雅儿十分感激的,听了丈夫说这女公子竟然要留下来等儿子病情完全好转,顿时也是高兴起来,赶忙吩咐仆从,却听身边的郑婆子过来轻声道。
“夫人,早就准备好隔壁的红枫苑了。”
这红枫苑是张府最好的院落,秋日里的红枫十分美,金婉立刻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婆子,这才起身跟谢雅儿行礼。
“女公子,多谢您带来神药救治我儿,不如移步到红枫苑休息?若是我儿再有事情,再通知您。”
她轻声细语,明明年龄比谢雅儿大不少,可是却敬的很,若说之前见过谢雅儿,那是仰慕世家大族的风骨,而如今却是真心的感激救命恩人。
谢雅儿只是轻微骇首,并不多言,眼下也多了几分疲累。
金婉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带着人去了红枫苑,昨夜红枫苑紧急打扫过一遍,甚至屋内都换上了新的物件,一路行来穿过那曲折蜿蜒的长廊,今日依旧飞雪落眉,冷彻的寒风刺骨,周燕也被仆从披上了一个羊裘,只是无心欣赏着风景,满心满眼的想知道自家弟媳是如何做想。
一路到了红枫苑的主卧,照理来说是要安排谢雅儿跟周燕分开,但是周燕不愿意,谢雅儿也没提,金婉只能够将两人安置在一起。
“女公子,昨夜劳烦您守了一夜,您先休息,若是有什么吩咐,门外就有丫鬟婆子。”
金婉如今的殷勤可算是真心,她感激贵人相助,要知道丈夫离去请人的时候,儿子甚至都开始说胡话了,那个时候金婉都害怕极了,要不是后来找来了谢家的女公子,金婉都不知道自己昨夜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没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没那么战战兢兢了,倒是多了几分真正的恭敬和仰慕。
谢雅儿已经坐在那里,府中的丫鬟已经端来热水,等会儿便要伺候她洗漱休憩。
可是就在金婉想着如何作别的时候,忽听着谢雅儿开口。
“张夫人,听闻你娘家是商贾大族?”
这是谁人都知道的事情,金婉倒是不觉得冒犯,赶忙点头。
“回女公子,我祖父确实是在阳通颇有家私,不知女公子有何吩咐,金婉定然无所不从。”
对方可是救了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金婉是真的感激,她跟丈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的出事情,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雅儿似乎这才愿意多看她一眼,坐在那里只是抬眸,金婉便弯了腰,一副要悉听吩咐的模样。
“我在闺中之时,哥哥曾赠与我一暖玉无事牌,后因一些缘故不见了。”
她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金婉便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笑道。
“女公子请放心。”
她不说其他,只是话说了一半儿,这才告别离去,听的周燕都有些茫然。
不过在丫鬟婆子的侍奉下,谢雅儿和周燕竟是躺在一张床上休息,屋内的银丝碳烧的热乎,外头已经是白日,遮了光之后屋子里陷入黑暗,身子下面柔软的床铺竟是让周燕许久睡不着。
她虽然精明,却并不是一个能懂得谢雅儿的人,所以来反复去许久,终于忍不住扭头询问自家弟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