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静风这位置,公司并不能?强逼着她推进度,甚至给了很高的自由安排权,来?分配时间。
但,由于她是工作狂,所以?安排就失去了意义,直接拉到最满,连下班都要去处理邮件。
明?愿能?理解她精益求精的性格,但也心疼她累到坐着都能?睡着。
她什麽都有,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打拼什麽,为何不能?轻轻松得生活呢?
秦静风有些无奈:“知道?的。”
明愿嚷道:“你才不知道?啊。”
她越说声音越小。
今天好歹是跨年?,就算她心有不满,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追着不放。
更何况,脸白白任由她说的学姐,看?着分外可怜动人。
饶是明?愿有钢铁心脏,也做不到说一句语气重的话,更别说她没有,只好作罢。
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她生硬转移了话题:“我这样?打扰你,你家?人会?不会?生气啊。”
那一刹那,秦静风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她的五官几乎没有大动作,只有眯眼,勾唇,这类简单的细微扯动,但明?愿却看?出不同的表达。
先是一个狡黠温柔的笑,似乎对于明?愿主动转移话题得行为很是满意欣赏,紧接着,就突兀表现出厌恶和排斥。就好像在一碗爱吃的饭里,突然看?到了蟑螂一样?。
虽然只有极为短暂的一瞬间,一直关注着她的明?愿却没有错过。
回忆自己所选的话题,她有些理解秦静风的态度。
好像提起?学姐不喜欢的事情了,不过,明?愿不後?悔,她实?在是想知道?一点学姐家?人那边的消息。
目前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认,学姐十分厌恶“家?人”这个词语。
按照母亲的说法,她在家?中也许没得到爱,所以?无从信任,而目前,依明?愿来?看?,那或许不止是爱的缺失问题,也许还有恨的存在。
厌恶之情,犹如风吹过湖水,只有一线褶皱,风过即平。秦静风摇摇头道?:“不会?。”
只有这两?个字,沉默下去,不再多说。
那应该是不可触碰的禁地,让学姐在团圆的日子,也提都不想提。
明?愿知道?自己暂时不可能?得到她的家?庭信息了。
想要探寻自。杀的秘密,恐怕也很难再下手。
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着急,明?愿撑着下巴,绷着个笑脸,疯狂寻找新的话题。
还没等她说话,秦静风似是意识到方才的失控,放柔了语气,主动道?:“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明?愿从善如流,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撒娇:“为啥这麽问?”
秦静风道?:“回了老家?,见了朋友,和家?人一起?过年?,应当是很开心的事。”
人在遥远的凌海,却在明?愿事无巨细的分享中得知全?部行程,也就对那始终高昂的情感明?晰透彻。
“当然,”抛开严肃话题,明?愿也忍不住笑道?:“那你呢?”
“你要问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秦静风珍重道?:“幸福。”
让人一听?便心里温暖的回答,明?愿乐呵呵追问:“原来?是幸福啊,那学姐在干什麽?”
”洗了点照片出来?,正在贴,”秦静风低下头:“都是些喜欢的瞬间。”
她手忙碌的地方在镜头以?外,明?愿看?不见,伸长脖子:“给我看?看?嘛,是什麽照片啊,你出去玩了吗?”
秦静风道?:“不给你看?。”
她说这种略带嗔意的话,语气和嗓音都会?与平常有小小的不同,失去了些端正,多了点柔软,说话时,眼睛也弯弯的,一片清澈,倒映繁星。
看?着,听?着,总叫人心痒痒,想要她再说,哪怕是不好听?的话也行。
明?愿明?确知道?,这是外人所不能?看?见的秦静风。
能?与她做朋友可真?好。
镜头外,被秦静风所刻意隐藏之处,放着一本相册。
屋里没开大灯,只有床头小灯亮着,卡着合适的角度,照亮她的脸,却吝啬于分享,将别的东西都隐没。
若是明?愿能?看?见,就会?发现,秦静风哪都没去,依然住在凌海她们共同住过两?个月的家?中,正将两?人一起?出去玩时拍的照片,塞入一个单独的相册中。
她像藏起?自己的过去与秘密,又露出修饰後?的情绪一样?,在明?愿眼皮子底下做着这些。
这有种走钢丝的刺激感,而她习惯从危机中获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