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白道:“因为还不到时候,现在陈施主不就知道了。”
陈问不置可否道:“这月光村可真难找。”
这话不是说笑的,陈问废了好大一功夫才找到这,序凭的山多又密,他不仅要从一片片群山中找到这一座山,还要在这座山找到这个被时间掩埋的村子。
虚白道:“是啊,有时候小僧也会迷路,这里的山都长得太像了,太像了,经常有人迷失在这一条条山脉里。”
县里的小贩基本都收了摊,只有卖糖葫芦的扛着个草把子在叫卖,街道上还开着的小店门可罗雀,倒是一大堆姑娘叫嗲的大堂人山人海。
陈问买了一些粮面之後,还额外买了三根糖葫芦。
天上的人类撒了一把盐在夜空,星子密得数不清,月下山路细得像根面条,蜿蜒着往黑里钻,暗中偶尔叫一声,分不清是风唤还鸟鸣。
“好难爬啊虚白,你信中怎麽不提前告诉我这山路这麽难爬呢?”陈问半遮半掩道。
这山不算太高,县城也就在山脚下不远处,只是这山路太过陡峭,但陈问不打算御剑飞行,并且虚白也想一步一步走上来。
虚白回答得滴水不漏,“是小僧思虑不周,还望施主海涵。”
陈问注视着前头开路的“什麽”,它的花瓣在空中展开漂浮,他决定不再试探,选择相信虚白,“那虚白下次一定要记得啊。”
一首歌回荡在银白的山谷中,“钟山上有一古寺,寺有一好人和尚,好人名虚白,虚白不是神仙,但胜似神仙……”
曲子淌过河水,引得鱼儿破冰越出水面,穿过树间,惹得雪儿簌簌从枝头起舞,升入高空,勾得月儿在黑云中被唤醒。
陈问自编自唱完毕,目光熠熠地问:“虚白我这曲子如何?”
“如听仙乐耳暂明。”虚白没有说谎,曲是好听的,就是词有点随便。
“知己,知己啊。”陈问听不懂这句诗大致意思,但识得仙乐二字,他怡然自得继续哼曲,这一次的曲调更加的美妙。
另一边祁紫君正灰头土脸地烧火,崔除恙看不下去,委婉道:“紫君兄,不如我来吧。”
祁紫君脸上沾了些灰,他狼狈地起身,羞怒道:“这什麽,怎麽那麽难弄。”
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崔除恙,“你会?”
崔除恙分心回答他,“会的,幼时小叔常常处理政务到深夜,因此他经常辟谷,可如今的半仙界灵气根本不足用,长时间辟谷是不行的,所以我就学着做一些汤汤水水给他吃,看在我的面子上,小叔总会喝的。”
祁紫君原地沉默片刻,说:“崔家主要饿死了自然会吃。”
崔除恙成功生起了火星,他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火苗,道:“话是这麽说没错,可是我怕小叔饿肚子。”
祁紫君哼道:“他要是对你也这麽好就好了。”
“我也想小叔能再对我好一点。”崔除恙缓声道:“紫君兄,麻烦你帮我拿些调料过来。”
祁紫君找了一圈没发现调料在哪,不会是在屋里吧,他绝望的想,他不大想进屋,因为祁渡在屋里,但看着崔除恙忙碌的背影,他咬咬牙还是迈过了门槛。
或许是虚白提早来打扫过一遍的缘故,屋里不脏,甚至还有些干净,土墙的墙皮虽然剥落很多,但是角落一点灰都没有,一丝蛛网也不存在,外屋除了一桌两凳,再无长物。
不能说是干净,说空荡更加适合。
祁紫君瞧见自家舅舅从里屋走出来,明知这行为有些失礼,他却不敢提,只表明自己的来意,“舅舅,我来拿些调料。”
祁渡示意他,“在那架子上。”
他匆匆装进怀里就要出门,忽闻祁渡喊住他,“祁紫君,谁叫你来序凭?”
祁紫君老实回答:“我与崔除恙外出历练,路过这有人求救,便来了。”
“嗯。”
见祁渡没有留自己的打算,祁紫君赶紧溜出屋门,就恰好撞见回来的陈问。
陈问直往祁紫君的怀里塞了两根冰糖葫芦,“你一根除恙一根。”
陈问就这麽扔垃圾似的丢给祁紫君,他透过祁紫君的身影瞧见了祁渡,便提着剩下的一根往屋里走去。
祁紫君好奇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将冰糖葫芦塞进另一个的嘴巴里,另一个的眼里只有无奈。
可怕,太可怕了。
饱餐一顿过後,陈问就要歇下,他打算一早醒来後再做打算。
祁紫君却对他有些不满:“你不是说要来除祟?”
陈问:“祟呢?”
祁紫君:“去找。”
陈问:“去哪找?”
“当然是村子里头啊。”祁紫君又生气了。
陈问懒懒地说:“那都有虚白了,我们便可以偷懒了。”
虚白在旁听许久,突然道:“小僧从不知这座村子有什麽东西在作祟。”
“虚白不知?”陈问直起身来,“那你知不知道?”
祁紫君道:“我当然知道,那樵夫说每个晚上,这道山总是能听到人被煮熟的声音。”
这就有些骇然了,虚白面色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