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贺今宵的眼神落在李祝酒身上。
天子瞬间懂了,一挥衣袖:“准了!次辅晏棠舟随行出征,文武搭配,干活不累。”
“臣遵旨。”
李祝酒一边回话一边在心里骂娘,死皇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终于等到下朝,百官浩浩荡荡往外走,李祝酒混在人群里,只觉前路漫漫,生死迷茫。
这偌大的皇宫,道路四通八达,他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该去找谁,该住在哪里?
看群臣都往一个方向走,他也只好跟在後面,没走两步,袖子被人轻轻一扯,贺今宵走上前:“别走太快,你是我在异乡唯一的熟人。”
“谁和你熟?”
“是不是在气刚才我跟皇上请求带你一起去打仗的事?”
李祝酒无语:“贺今宵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读书的时候你自己热爱学习非要拉我一起受罪,现在穿书了你要去打仗又拖我下水。”
“……”贺今宵试图为自己开脱:“你想啊,我出去打仗了,你一个现代人跟一群老古董上朝,你会弄权吗?”
李祝酒沉默了,他会个屁。
“我不会弄权,那你会打仗?”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着随大衆到宫门口,两两相望,唯馀迷惘。
此刻正值古代下班早高峰,宫门外华丽马车罗列,小厮成群,两两携手的官员边走边聊,纷纷奔赴自家马车。
李祝酒环顾四周,希望能和自家下人对上眼,漫不经心问:“你认识自己家的马车吗?”
这话恰好被路过文臣听见,凑来搭话:“晏大人说笑,顾将军乃武将,一直都是骑马进宫的。”
贺今宵:“……”
几人搭话间,宫门前的车马陆续散去,只剩下零星几辆,很快一小厮装扮的男子到李祝酒跟前行礼:“少爷,回府吗?”
很好,这小厮当赏,很有眼力见的缓解了他的尴尬,李祝酒心情大好,方才的郁结消散大半:“这就回。”
说完他幸灾乐祸看向贺今宵,下巴一擡:“那边那匹高头大马,应该就是你的坐骑。”
不远处的马儿跺跺脚,刚好打了个响鼻,衔口干草,冲贺今宵嚼得龇牙咧嘴。
贺今宵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在培养兴趣的时候多选上那麽一门马术课。
而眼下,那马身量极高,极壮,不知道原主是出于锻炼身体还是别的什麽缘故,那马背上光溜溜的,连个马鞍也无,就一根缰绳套住,可怕的是贺今宵不会骑马。
他领了个将军剧本,但不会骑马,简直招笑。
“将军为何还不走?”李祝酒催促,一心想看贺今宵吃瘪,要是能在皇宫门口看见贺今宵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个狗吃屎,那铁定比揍他两拳解气得多。
“我不急,还是大人先走一步。”
“少爷,老夫人还在府中等您一起用饭。”小厮适时出声打断,李祝酒这才勉强放过贺今宵,往自家马车走去。
他刚坐稳,随即车帘被掀开,贺今宵竟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就从门外钻了进来,甚至挤着李祝酒坐下,一副喧兵夺主的架势朝外喊:“出发吧,本将军有要事同晏大人商量,一道回晏府蹭个饭。”
李祝酒拳头硬了:“滚下去。”
就这时,马车外还未走开的官员惊掉下巴,夸张地议论着。
“天啊!我看见了什麽?顾将军不是一向看不惯晏大人那种只会耍嘴皮的文官吗?他他怎麽上别人马车了?”
“晏大人又何尝不讨厌顾将军?这两人不对劲,铁定不对劲!”
“两人莫不是有什麽我等不知道的情况?”
这些话统统传入李祝酒耳朵里,他瞪了一眼贺今宵:“驾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在一衆人或惊讶的眼神,或议论的话语里,朝堂上互掐了数载的两人竟乘同一辆马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