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辞官
贺今宵还是笑,那双眼睛里全是幸福和愉快:“看到你就情不自禁。”
“你,哼,不正经。”李祝酒又想挪开,这次却被贺今宵提前预判了,被人紧紧搂着,怎麽都动弹不得。
两人就这麽紧紧抱着睡了过去,四月底的天气,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兴奋的,热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没有人主动放开。
次日一早,拾玉打着哈欠进去叫皇上起来上朝,进去一看,瞌睡瞬间飞了,前几天还对男妾嗤之以鼻,嘟囔着等人进了宫怎麽收拾人的皇帝陛下,昨儿个夜里不仅将人带回了养心殿就寝,今儿个一大早还死死跟人搂在一起,那紧得,跟恩爱夫妻似的。
拾玉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多看,垂着眸子小声喊:“陛下,该早朝了。”
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谁也没动。
拾玉心一横,提高了点音量:“陛下!该起床了!”
这一喊,李祝酒仍然没醒,甚至将一颗脑袋埋在贺今宵胸口蹭了蹭,又没动静了,拾玉当真是没办法了,陛下再不起床,早朝要迟到了,他上前正想拍拍人,就见那虞家公子先睁开眼,一只大手抚上皇帝後脑勺,请拍了两下,压低声音回话:“你出去吧,我叫他。”
这亲密劲儿,给拾玉看得老脸一红,飞快跑了。
人走後,贺今宵仔细打量着怀中人,熟睡中,这张平时带着些冷淡的脸线条柔和很多,因为埋在他胸口睡觉,呼吸不畅,脸颊憋得有点泛红,那绯色落在愉王常年病态白皙的皮肤上,尤为动人。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贺今宵就是觉得,现在的李祝酒更可爱些,他心塌陷下去,喉结滚了滚,一个吻轻轻落在李祝酒额前。
他捏着李祝酒的耳垂轻轻晃了晃,一边小声喊:“陛下,醒醒,该上班了。”
李祝酒这才有了反应,揉着眼睛,扭着身子,嘟囔着:“几点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该上朝了。”
回应他的声音比起平日里更加慵懒,更加温柔,李祝酒心跳加快了些,快速睁开眼眨了眨,看着贺今宵:“嗯,哦,知道了。”
他起身,就要冲门外叫人,腰上却搭上来一双手将他抱住,贺今宵道:“别叫下人伺候你,我伺候你。”
李祝酒奇怪:“龙袍很难穿的,又笨重又复杂,你会吗?待会儿耽误我上朝怎麽办?”
他完全不能理解,贺今宵此举何意。
但很快,贺今宵就解除了他的疑惑,一本正经道:“我才不想让别人在你身上摸来摸去,给你穿衣服,脱衣服,这些事以後都我来。”
于是在贺今宵这个新手丫头的伺候下,李祝酒毫无意外地迟到了。
屁股还没挨着龙椅,台下衆臣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周孺彦更是不客气:“陛下果真日理万机,连按时早朝都办不到。”
李祝酒看着他就来气,心说我哪里比得上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我就一甩手掌柜,但嘴上也只得讪讪:“朕下次不会了。”
一个烦闷的早朝就此开始,起先奏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李祝酒一个字儿也懒得听。
过了一会儿,有人啓奏:“啓禀陛下,且兰攻破长虞城後,并没有就此罢手,如今一路北上,已经围住了南宜,若是放任他们如此猖獗,只怕有一天都要打到这盛京城来了!”
此话一出,几个大臣都有些焦躁。
“竟有此事,这且兰小儿当真是狼子野心,莫不是还想一路北上掀翻这天地,自己做这天子,简直痴人说梦,恳请陛下派人前往,平定战事,以扬国威。”
“话虽如此,可我朝唯一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都在且兰人那里栽了跟头,又有谁还能比顾将军能耐,能摁得住且兰这条砧板上乱蹦的鱼呢?”
苏常年听闻此言,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要不是他顾乘鹤没本事,我朝至于如此被动吗?要我看,他顾乘鹤只怕本来就是个投机取巧之辈,之前的胜仗都是运气好!”
作为一个知道苏常年叛国和目睹顾乘鹤无奈战死的人,李祝酒几乎觉得这个狗贼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灵魂上凌迟,他死死抓住把手,力道大得指甲都恨不得嵌进龙椅扶手里去。
看着苏常年那副小人得志,不知廉耻的模样,李祝酒终于忍不住怒斥:“住嘴!顾将军为我孜须力战多少年,打赢了多少仗,守住了多少城池,又庇佑了多少黎民,岂是你一张嘴妄自揣测的!苏侍郎,你还能高官厚禄在这里过安定日子,多多少少仰仗了顾将军,做人还是厚道些!”
这番话一出,下方叽叽喳喳的人群陡然安静下来,空气静谧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