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问出来,就能知道周孺彦到底在哪里施行了他的政令。
一通折腾下来,洪光斗已经是冷汗涔涔,周孺彦大概已经是疯了!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更别提这个政令已经在周孺彦的谎报和欺瞒之下骗得皇上已经同意往更多地方推行,一旦在举国上下展开这个不成熟,以错误试点验证出来可行度的政令,那天下将乱!孜须颠覆只在瞬息之间。
试行地选东南还是西南,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两种效果。
洪光斗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脑海里已经思考出来七七八八,但只敢在心里祈祷这些全部都是他的推断,也许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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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贺今宵见李祝酒愁眉不展,恨不得伸手抚平这人的眉心,但是眼下周遭还有别人,只得作罢挠了挠他的掌心:“今天我帮你批奏折,我送你去找矮冬瓜玩,放松下心情。”
李祝酒没那个心情,说起矮冬瓜,他欲言又止看了贺今宵好几眼。
很快他的小动作被捕捉,贺今宵问:“有话想说?”
“上次我带矮冬瓜放风筝,他跟我说了一点事情,如果这件事情被查证,背後应该牵扯到了周孺彦和一个惊人的合谋。”
“这不是好事吗?我们一直都知道没有他,苏常年就是个翻不起大浪的小鱼,能抓到他的错处是好事。”
“可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矮冬瓜的母妃,如果真的彻查,论起罪来他的母妃绝对没有好下场,而且这个女人野心勃勃,还又蠢又笨,我真不知道人怎麽可以把这两种品质结合到一起的。”李祝酒一边吐槽一边烦躁。
矮冬瓜跟在这个女人身边教习长大,以後还不得长成什麽歪瓜裂枣,李祝酒想了想,道:“要不给矮冬瓜找个老师吧,名正言顺地让那个女人不能再教导他,孩子太小,容易长歪。”
“当然可以,但是你说的那件事……”贺今宵几乎是在李祝酒说的同时就已经想清楚了其中关窍,他试探着问:“不会是小王爷的母妃曾经和周孺彦一起密谋过什麽欺君罔上的事吧?篡位?”
这人敏锐得离谱,李祝酒看了他一眼,心想,也许这就是顶级好学生的智商吧,他就才说了那麽两句,这人居然已经推断出了个大概。
“是,矮冬瓜提起过他母妃曾经在先皇病危那段日子频繁会见外臣,结合那时候苏常年同尽全力将朝堂官员大换水,把有能力拨乱反正稳定朝堂局势的人全都清出去,再联系苏常年所作所为自己没什麽好处,却大大方便了他的老师把握绝对的政治权利,足以说明太妃张氏丶苏常年和周孺彦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能推翻周孺彦所说的苏常年和他并无过多干系。张氏无意中给矮冬瓜说会把皇位双手为他奉上,说明他们曾经商议过篡位。”李祝酒和盘托出,同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我不知道为什麽最後没有实际动作,”李祝酒皱起眉。
“也就是说,先帝很可能不是临时改变主意,而是早就决定把皇位给你。”贺今宵察觉到这点,道:“而这个决定提前就被周孺彦等人察觉,说不定还规劝过,但是没有改变先帝的想法,所以这些人才合夥想将皇位撬给小王爷,这一来,太妃得了个皇帝儿子,周孺彦得了个更加听话好牵制的傀儡,直接掌控着母子二人。”
结合种种,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李祝酒点了点头,皇家的水真深啊,淹死几个皇帝皇子的简直都溅不起水花。
这样看来,李祝酒这个皇位确实得的挺悬。
“原来西南逃难的流民不被东南接纳是这个原因丶”贺今宵有些唏嘘。
说到这里,李祝酒也终于明白了流民北上到底是为何,难怪他当初刚从盛京出发西南时就觉得奇怪,怎麽会有人舍近求远千里奔波,又是为什麽东南富庶却不接纳流民,为何不接纳,又为何有胆量不接纳。
“看来当时周孺彦劝先帝改立遗诏未果,于是联合太妃商议用些手段篡改皇位继承人,所以他们就故意搅浑水,让朝堂上下大乱,让西南的流民北上求助,又让他们得不到妥善安置而心生怨恨闹出乱子,这样一来,趁乱换个继承人就不是什麽难事了。”
贺今宵说完,看着李祝酒:“可怜了那群流民,一路北上死了好多亲眷,又在後来的政治斗争中差点被苏常年全盘灭口。”
这个混乱的时代,人命低贱如草芥。
就在李祝酒二人弄清楚这一切的同时,太妃寝宫里,一个侍从模样的人站在堂中,模样端得不算恭敬。
“属下替老爷来给娘娘回个话,我家老爷的意思是,前尘往事,烟消云散,做不得数,望娘娘在宫中珍重。”
张氏一听就慌了,陡然站起身,一连推倒了桌上的茶盏丶果盘,还有一边的香炉,发出瓷片碎裂的声音,和香炉笨重倒地的声音混在一起,刺耳至极,燃尽的香料混合着茶水,使空气中弥漫了别样的气味。
她状若疯魔,指着面前的侍卫狂叫:“当初他们可不是这麽说的!现在时过境迁,就用一句前尘做罢来搪塞本宫?休想!哈哈哈哈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