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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义星火(第1页)

起义星火

“那群收租的官兵又来了!”

中部某城中小县,一个半大小子匆匆跑进家门,冲屋内人喊,吓得跛脚老爹和瞎眼老娘颤颤巍巍去藏床底下的银子,哆哆嗦嗦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只有几个铜板的布包。

妇人凹陷的眼眶溢出泪来:“没天理了,丧心病狂了,地主收了一波租,朝廷还要再收一波,这是要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命啊!”

“别哭了,哭得难听死了,跟嚎丧似的!”跛脚男人啐了一口,一脚踹在女人背上。

接着,门被轰然踹开,一个又黑又壮的青年背着柴火进来,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大儿子,前阵子在驿站送信,拿朝廷的俸禄,没曾想到一下就被裁了,全家的收入一下断掉,日子苦上加苦,刚经历了一次低谷就听县老爷说上面发了命令,要收了地主的地,再租给农民。

就在一家人愁眉不展的同时,官兵已经敲响了隔壁的门,见隔壁农人不配合租田,摔摔打打,骂骂咧咧,闹得是鸡飞狗跳血雨腥风。

跛脚爹见自家儿子背着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拳头捏得死紧,一瞪眼:“大毛你要干甚?还不去烧火做饭!”

这跛脚爹不管事,光知道吃喝和打骂老娘儿子,耍点死老头的窝囊威风,哪里知道米缸早就见了底,又哪里知道家里炒菜的油是逮了掉进空米缸爬不起来的瘦干老鼠榨的。

刘大毛听着隔壁的动静,一股子邪火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把背篓一掀,抄起烧火棍就去了隔壁。

这破烂世道都要人死了,还管他妈的尊卑纲常,管他妈的赋税徭役!

就在洪光斗写信快马加鞭送回盛京的那些日子里,从西南到东北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展开了大大小小数场起义,这些起义就像蚁xue一样从局部侵蚀这孜须的统治,在各个大小地方聚集了无数群衆和官府对抗,和朝堂对抗,只为了求一丝生机。

先是从西南濒临战火的城池爆发了一场由数个地主带头的反对收地的抗争,一夥人直接冲进县老爷家宅里拿人动武要说法,而後又带动了相邻几处城池由农民组织的反抗沉重赋税的起义,抗争的星火一直沿着土地改革的路线一路往北烧,眼见就要烧到盛京附近。

李祝酒被近两日的奏疏弄得天塌地陷直呼完蛋,一道口谕叫来了周孺彦,他捡起几封奏疏砸到周孺彦身上。

“朕说什麽?朕说你试行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要立刻停止,结果你自己觉得没有问题就不经过我同意先斩後奏扩展了试行地,现在起义的战火几乎遍布了整个孜须,就要蔓延到皇城,周孺彦,你来告诉朕,这个事情你要如何解决?”

李祝酒虽然早就有觉得周孺彦的改革存在问题,所以也只是同意了在南方几座城池试行,并且前些日子他见了周孺彦汇报的情况意识到这个政令真正在地方实行可能存在些他不知道的东西,于是暗中派了洪光斗去查,可眼下洪光斗还没回信,改革就已经出了问题,可以说是几日之间,反抗的战火在孜须的地图上烧得星星点点,一时半会儿烧得李祝酒焦头烂额。

周孺彦其实比皇帝早一步知道这个影响,也想过补救,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发展太快,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应对就已经让皇帝知道。

他双腿打颤跪了下去:“臣请陛下责罚!试行之初确实没有问题,臣才敢自作主张大力推行改革,却不曾想到引来这样的反响,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你是万死难辞其咎,朕现在问你,到处都在起义,你待如何?”

见下面跪着的人迟迟不语,李祝酒接着道:“阳奉阴违的时候你倒是胆子大得很,现在出了事,你必须想出个法子来!”

周孺彦再叩头,大腿都忍不住发颤,事情居然这麽快就走到了这一步,当真是他太心急了,以为用几年时间制定改革就能做到前人没有做到的事,却不曾想,只是走错一步,竟然惹来如此大的灾祸。

或者说,他是想过这个结果的,但不在这个时候,在他的预设中,至少是全国各地都开始推行改革後一段时间,地主手中的地收拢大半,百姓享受优惠田租之後,地主可能不满政令联手反抗,却没想到比起改革大丰收的效果先一步到来的,却是遍布南北的大小农民起义。

周孺彦还垂着头,思绪纷乱,但事情还是得解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道:“既然改革出了问题,那臣以为先停了改革,收回命令,退还田租……”

“荒唐!”李祝酒直接打断了这话:“你哄骗朕改革进行顺利,收来的银两早就拿去西南作战之用了,如今要说收回,根本是无稽之谈!”

“那便派人前去镇压,小规模的起义就近命官府派兵前往,大规模的起义,从中央派人……”

“那你是否想过一个问题,只要是打仗就要花钱,以孜须目前的状况,哪里有钱支撑那麽多官兵去平乱?”李祝酒已经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双手叉腰:“况且首辅说得也太简单了,就算有钱,又哪里来人能带头去镇压这数场乱?”

就连那南宜主帅战死後,孜须都找不出人去顶替,眼下内部生乱,又有谁能带得了头?

“首辅大人,出了这麽大的乱子,朕想你是时候跟我说实话了吧,你这次改革试行,是不是有什麽朕不知道的?”李祝酒冷声质问,顿了步子定定看着下方跪着的人。

周孺彦早就冷汗涔涔,两股战战,眼下被皇上的气势震得一哆嗦,也不敢再隐瞒,打算坦白。

但就在他张口的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很快拾玉呈一封书信急急忙忙进来:“陛下,陛下,洪……”

话说到一半,拾玉就像嗓子卡了痰,剩下半句咽了下去,他忐忑地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又看看陛下。

李祝酒当即明了:“信给我。”

一目十行地看完,李祝酒一下坐到椅子上,啪的一巴掌盖在信上,力道之大将整张桌子都拍得一晃。

这信已经是洪光斗好几日以前从南方寄出的了,由于全国各地都在爆发大小规模的起义,再加上驿站裁员无数,导致这信件在路上耽误了几日,此刻看完信,李祝酒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下来。

信中一一描述了洪光斗此去南边考察土地改革的情况,从试行地与计划书有所不同,再到试行的实际情况以及百姓的反应全都细致表述。

同时,跪在下方的周孺彦已经开始认罪:“陛下恕罪,臣原本拟定的那几个试行的城池後来在实际试行中发现不太合适,自作主张换了……”

“你好大的胆子!”李祝酒又气得站了起来,恨不得将食指戳到周孺彦脸上去:“你可知你给朕的名单和实际试行的名单差了多少?试出来能是一个效果吗?周孺彦我看你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你这是欺君罔上阳奉阴违你知道吗!你别以为仗着自己在朝中有些权势,就能骑在朕头上想干什麽就干什麽?如今闯出这麽大的祸事,你等着满门抄斩吧!”

“陛下,请听臣一言,臣确实换了城池试行,但是请您相信臣,眼下爆发的小动乱不算什麽,只要压下去,继续强硬地推行改革,等到百姓第一次尝到甜头,他们就知道这个政令也是为他们好,到时候黎民万千,谁不称赞您一句明君,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日子,臣定不会叫陛下失望的!”

都这样了,这人还能说出这句话,李祝酒弯腰去看周孺彦的脸皮怎麽能厚成这样:“只是小乱?你拟定的计划上写得清清楚楚,用东南的城池试行,东南稳定且颇为富庶,最具有参考价值,如果试行效果是好的,那确实证明你的政令可以广泛推行,可是实际上呢?”

周孺彦一双浑浊的眼睛红了,他正要辩驳,李祝酒已经接着道:“实际上你换了东南的城池,而且完全没有告知朕,东南本就在打仗,百姓处在水深火热,饥一顿饱一顿,你这个政令在那边试行,地主收拾细软跑路便是,普通百姓哪有钱买干粮跑路?又怎麽会舍得祖祖辈辈留在那里的基业?还不是只能待在原地祈祷战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却没想地主跑了又来朝廷收租,你田租砍半又如何?可那是本就不能果腹的西南民衆!”

李祝酒只觉得胸口发闷,赶紧扶着椅子坐了下来,难怪古代皇帝大多短命,气都能气死人了!

“你一开始就错了周孺彦,你竟敢浑水摸鱼,还敢骗朕,你家多少个脑袋掉不完,让你这麽丧心病狂,这麽肆无忌惮!午夜梦回,你就不怕那些饿死在多重赋税下的百姓找你索命?”李祝酒顺手抄起杯子砸到周孺彦身前,那杯子碎片飞溅,弹到後者脸上划出血痕。

周孺彦仍不死心:“可是,可是来年春种了地,来年秋收了谷,百姓的日子就好起来了……”

“可是他们等得到来年吗?”李祝酒冷冰冰打断了周孺彦的话。

战火中的农人,还没等到今年的秋收,就迎来了新的徭役,去年的存粮早已见底,再缴纳赋税就真的只能吃土了。

说什麽来年秋日丰收就是崭新的开始丶减少的田租丶到手更多的馀粮,在当下都过不去的情况下谈美好的未来,难道不是水中月镜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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