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逐渐低下去,後面那句话几不可闻。
陶十七脸上没什麽表情,既没有惊喜也没有好奇,他把东西揣进怀里,淡淡的‘嗯’了一声。
陈淮安眼神黯淡下去,十七这是不喜欢吗?都没有打开看一看……
“走吧。”谁知在陈淮安低头的时候,面前传来了声音。
陈淮安擡起头,愣愣的问道:“去哪?”
陶十七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又转身回去:“最近河里涨水,鱼虾都被冲了出来,正是捕鱼捉虾的时候。”
说完他挑了下眉:“怎麽?不想去?”
陈淮安眼睛瞬间亮起来,语气里带着雀跃:“我去!我。。。。。。我帮你提桶!”
陈淮安哪能不想去,十七终于肯搭理他了!这是他成功的一小步!
陈淮安这幅生怕他反悔的样子,逗笑了陶十七,但他还记得自己现在在生气,所以悄悄地又把自己的嘴角憋了回去。
两人一起拿着工具去到河边时,平坦的那片水域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在河边捕捞。
陶十七没有去跟他们挤,而是顺着河流往上,走得不紧不慢。
陈淮安跟在他身後默默观察,发现他是在观察水流速度和河边地形。
直到陶十七带着他来到一片略为偏僻的地方,这里水草浓密,遮住了外面大部分的视野,下游的村民已经看不见。
“这儿水草盘踞,鱼虾最喜欢躲在这些地方。”陶十七脱了鞋,正在挽裤腿,看着水面似乎在给他解释。
陈淮安一喜,十七在教他怎麽捕鱼?
他赶紧学着陶十七的样子,脱了鞋挽着裤腿跟在他身後,认真的学,生怕他不教了。
他上辈子只会钓鱼,哪做过下河捞鱼捞虾的事儿,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心里既有陶十七理他的欣喜,也有头回下河的新鲜。
虽然还没到午时,但今日的阳光很好,春风吹过,打碎一河波光。
陶十七赤脚踩在浅水区,目光敏锐的扫过水草石缝,一弯腰,手一抓,一只肥虾便落入竹篓,不一会儿篓子底已经铺满一层河虾。
而陈淮安刚下河时走得小心翼翼,他拿着木桶不知如何下手,好不容易看见一只虾停在草丛里觅食,他悄悄上前,学着陶十七的模样,弯腰伸手。。。。。。
水花四溅丶却一无所获。
陶十七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你动作别这麽大,鱼虾都让你吓跑了!”
陈淮安被说了也不恼,而是凑过去,手指捏着他的衣角,语气可怜巴巴的:“我不会,十七教教我呗~”
也不知是不是太阳太晒,陶十七有些耳热:“你……你跟着我,要先看水草下的阴影。。。。。。”
陈淮安跟在旁边,心里窃喜,看来这撒娇还是有用,十七都心软了。
“那儿!一条大鱼!”陶十七指着前面的草丛,压低声音告诉他。
陈淮安拿过他手里的鱼篓,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这次他走得很小心,动作放慢了几倍,深怕惊扰了那条鱼,这鱼看起来起码有三四斤!
等他靠近,把鱼篓擡到半空,篓子的阴影罩在大鱼身上,陈淮安连呼吸都放轻了,那鱼没被惊扰,依然安静的觅食,他抓准时机,把篓子一把扣下去!
大鱼被抓住,鱼尾不断地摆动,惊起一圈圈水浪。
陈淮安双眼发亮,举起鱼篓就要给陶十七展示,谁知脚下不知哪儿来的青苔,一个趔趄往前扑倒。
“小心!”陶十七再顾不上惊不惊扰鱼虾,快步跑上前去,张开双手接住他。
两人迎面抱在一起,刚稳住身形,陶十七有些气急败坏:“你看路!摔了怎麽办!”
陈淮安一只手拿着木桶,另一只手抱着人,手紧紧拦在他腰上不撒手:“我不怕,十七肯定会接住我的,不是吗?”
陈淮安温热的气息扑在陶十七耳垂上,怀里的人不说话了。
湿润的水汽和青草的味道包裹着他们,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谁也没动。
近日的冷战很是折磨两人,陈淮安轻轻开口:“十七,你最近不理我,我心里好难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做错了什麽?我一定改好不好?只要你别不理我。。。。。。”
陈淮安一段话说的楚楚可怜,陶十七心里也不好受起来,这几日的冷战他也不愿,但不这样激他一把,阿淮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陶十七松开他,认真的看着陈淮安,出口却是一句委屈的询问:“你那日遇见危险为什麽不告诉我?”
陈淮安本来等着陶十七指出对他的不满,没想到却等来这麽一句话。
原来不是因为他和其他哥儿不清不楚才生气的吗?
陈淮安语气酸涩,正要解释:“我。。。。。”
"扑通!"一声响亮的落水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陶十七顾不上其他,光着脚上岸,往声音处飞奔去,陈淮安没他那麽利落,等上岸的时候,陶十七已经不见了。
等他寻着陶十七跑的方向到时,只见陶十七双手往前,一个俯身跳了下去。
而这段正是一个矮坡,水从高处流下来,汹涌湍急,河面裹着很多断木碎石,一个浪潮打过,翻滚着冲往下游。
陈淮安双目欲裂:“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