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逃离社死现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梁野差点来了个原地後空翻,一步步後退差点摔倒,打算冲出去,却一头撞在门框上,摸着锁住的把手都忘了怎麽解锁,急得仿佛宿舍快爆炸了!
他又连滚带爬地冲到後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从阳台门进来的。他跌跌撞撞地扑向溜进来的那扇门,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黑暗中“咚”地一声闷响,显然又撞到了什麽,紧接着是手忙脚乱拧门锁的声音。
“咔哒!咔哒!”他忘了这是从里面开的推拉门,根本不需要拧!
“妈的!开啊!!”他急得低吼,声音都带着哭腔。
几秒混乱後,他终于意识到了错误,“哗啦”一声,阳台门被猛地拉开!
暴雨和呼啸的风声灌满了小小的宿舍!
一出宿舍,梁野便惊慌地挡住门框,生怕一阵狂风把门刮上,发出砰一声巨响,惊扰了“熟睡”的李砚青。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放慢动作,双手档着门,轻手轻脚地关上。
最後,他的身影狼狈不堪地扎进了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确认那慌乱的气息彻底消失在风雨中後,床上那尊石像才活过来!
李砚青如回光返照,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深海里挣扎出来,呼吸急促。
窗外的闪电适时亮起,照亮了他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以及那双因为极度震惊而瞪大的眼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擡起手,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唇瓣。
双唇竟然开始发烫!
一种陌生的丶带着酥麻感的滚烫,从唇瓣迅速蔓延到脸颊丶耳根,最後席卷全身!烧得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刚才……发生了什麽?
梁野……吻了他?在他“睡着”的时候?
那个像炸药桶一样的梁野……那个最近对他刻意回避的梁野……刚才……像个情窦初开又笨手笨脚的小贼一样……偷偷溜进来,放下了药膏……然後……亲了他?!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力,比刚才那个吻本身还要强烈百倍!
“疯了……他疯了……还是我疯了……”李砚青喃喃自语,指尖用力按着滚烫的唇瓣,试图压下心中的慌乱,却徒劳无功。
混乱丶羞恼,被冒犯的复杂情绪,将他整个人搅得天翻地覆。
他再也无法躺着,猛地坐起身,望着那扇通往阳台的门,眼神茫然又混乱。
这一夜,李砚青注定分分秒秒都会醒着。
而那个落荒而逃的偷吻贼,此刻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儿去。
梁野直接冲出了宿舍楼,在瓢泼大雨中漫无目的地狂奔。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他滚烫的脸颊和身体,却浇不灭心头的羞耻感,和无法言喻的狂喜。两种极端的情绪撕咬着他,令他无比煎熬。
“我亲了他……我居然偷亲了他……他还是睡着的时候……”
这个事实像在他脑子里播放,每一次重复都带来一阵更强烈的眩晕。
他不敢想象李砚青如果醒着会是什麽反应,更不敢想象如果李砚青其实察觉到了?
在黑暗中,梁野竟然跑向了远离宿舍区的禽场,他觉得这里不会有人发现他在发疯。
暴雨中的禽场,弥漫着一股雨水混着饲料的特殊气味。
鸡鸭们被这位不速之客惊扰,在笼舍里发出不安的咕咕声。
梁野浑身湿透,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鸡舍中央,雨水顺着他头发不断流淌。他动作极慢地打开了鸡舍里昏黄的灯。
随後,看着笼子里那些挤在一起鸡鸭,它们正用懵懂的豆豆眼好奇地望着他,随即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涌了上来。
他猛地蹲下身,双手痛苦地插进湿透的头发里,对着离他最近的一只母鸡,语无伦次地开始了:
“你说!我是不是个疯子?!天下第一号大傻蛋!!”
“我……我他妈刚才干了什麽?!我居然……我居然偷亲了他!!”
“他要是知道了……要是知道了……肯定觉得恶心!以後肯定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
“我完了!我他妈彻底完了!农场待不下去了!我没脸见人了!”
“可是!我控制不住啊!我看到他就……就浑身不对劲!心里跟猫抓似的!火烧似的!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啊?!精神病院是不是等着我啊?!”
“可是……可是……”梁野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音色哽咽起来,“可是我还是好喜欢他!喜欢得快疯了!老天爷啊!他妈过了这麽久,我居然比在咖啡店打工时还喜欢他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怎麽办?怎麽办?!啊……”
……
鸡鸭们显然无法理解这个两脚兽的复杂情感,被他一会儿蹲,一会儿吼的举动吓得够呛,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发出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咕咕咕咕……”
“嘎嘎嘎嘎……”
“咕嘎咕嘎咕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