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听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中央的话筒前。
预想成真,岑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他心口闷闷的,像是凭空被人捣了一拳。
霍听,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表演?这是公司给他安排的活吗?不像啊,霍听很缺钱吗?这是违约的吧?为什么?为什么不来和他说?
岑林手下抓着塑料布的边缘,指节都泛着白。
吉他的前奏响起,霍听低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遥遥地响起——
我藏在人群中然后失去晴空
像我的名字从你的记忆清空
我终于平庸
终于化成了路过你头顶的风
你递过来的饮品让我拧松
那个时刻我知道我有多么的惶恐
事到如今依然还回味无穷
连影子都嫉妒我想与你争宠
有些微妙的关系我不敢触碰
弃权追踪感情里谁是真凶
脚印消失在路口
寻觅所有人行色匆匆
……
岑林没听完,也没敢再看台上的人一眼,从前他最爱霍听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可现在,他看一眼都觉得心痛难忍。
表演结束后,霍听回到后台,有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抱臂倚在墙上,霍听目不斜视,接过负责人递过来的两百块,说了谢谢。
他的存款快到底了,经人介绍,参加一些商场的演出,几首歌就要小几百,还是很值当的。
这些事他不想让岑林知道。
他们之间自始至终有一条天然的鸿沟,叫做人生方向,再大一点,叫做社会地位。在学校的时候尚且不明显,而进了社会,差距越来越瞩目,霍听没法忽视。他只有在一些很小的事情上寻找平衡,比如日常开销上多负担一些,弥补他内心缺失的价值感,假装自己脚下很稳当。聊胜于无,却是他膨胀作痛的自尊心的慰藉源泉。
霍听正往吉他包里装吉他,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女人停在他身前。
她有一张非常大气的脸,和她散发出来的气质相符:“这么缺钱的话,音乐这条路并不适合你。”
三天前,她驱车路过这个商场,恰好碰见霍听在演出,眼睛狠狠亮了。
她一眼被男生身上同时散发出的冷傲和颓然吸引,想不通这样相冲的气质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而下车走近了,看清男生的脸,更让她惊喜。
霍听头也不抬,一如既往地淡声拒绝:“我不喜欢演戏。”
对方每天过来蹲他的点,被拒绝后也气馁,和第一次一样游说他,让霍听想起一位许久未联系的朋友,不知道单娴静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么厉害的样子。
“……霍听,你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