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天旋地转“风云深——!!!”……
苏柳在宗门大比上那一手与风云深同根同源的炼药手法,令郝冷心?神巨震。
金发碧眼的北洲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勉强地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没有当场失态。
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钉在了苏柳的身?上,死死咬着牙关,无意识咬破了自己内颊的软肉也不觉得痛,直到嘴里弥漫开铁锈味,郝冷才恍然回神,机械地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
有些事?情,一旦察觉了,就再也无法忽视。
郝冷的思维一片混乱。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对着丹室内摆放的足有半人高?的丹炉发愣,连宋润的比赛结果也未曾关注。
郝冷一闭上眼,就是苏柳那与风云深如出一辙的炼药动作,紧接着,就是无数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苏柳行云流水的动作,与他记忆中那个白发的身?影不断重叠交错——
当年,他无论如何也炼制不出师傅所要的止血散,那是一种有止血丶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的,极其?基础的丹药。
止血散炼制的难度不高?,但他一遍又一遍地试错,只收获了无尽的失败丶药渣的焦糊味与师父那失望的眼神。
拼尽全力,却徒劳无功。
他再也受不了了,所以,他出门,另找人要来了一瓶止血散。
止血散被?他托说为是自己炼制的,他紧张地在师傅面前绞着手指,希望白发男人不要识破,可……事?与愿违,风云深从未如此劈头盖脸地骂过他。
他怕师傅不要他了,赶他出师门,他跪在地上哭着说对不起师傅我再也不会犯了,白发男人摸摸他的头,令他自己反省,转身?离开了。
那时的他,在地上跪着,跪了三天,跪得晕过去又醒来,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在路上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自己,“北洲蛮子”丶“蠢材”丶“废物”。
整整一个月,他没再见过风云深的人影。
他资质平庸,继承不了师傅的衣钵,他是“蠢材”是“废物”,所以他想他至少能改变剩下的。
“金发蛮子”染了头发改了眸色,服下易容丹,变得看起来不再像一个北洲人,他交到了朋友,说自己叫“郝冷”,被?笑“好难听的名字”,他只能笑笑,什麽也没说。
然後,风云深回来了。
风云深非常不理?解他为什麽要这样做,他说,“我只是想和别人一样而已。”
风云深说,和别人不一样有什麽不好的?风云深指着白发告诉他,他们师徒两个都和别人不一样。
白发男人问他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说他坏话?告诉他,叫他提升实力,就没有人敢这样做了。
但是,我是废物,我是蠢材啊。
那时的郝冷,崩溃地对风云深说:“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啊!师傅,你以为没人敢说你那头白发吗?他们都说你是个怪物!实力再强有什麽用??你是个怪物啊!”
“……”
金发碧眼的北洲人死死攥着拳。
这种情况下,别说修炼入定?了,他连最?基本的静心?凝神都做不到,灵力在经脉中躁动不安,费力运转功法吸收天地灵气,那就离走火入魔只差一个岔气的事?了。
他必须做点?什麽。
必须……做点?什麽。
不安。不安。恐惧。恐惧。害怕。
这麽多?年的挥之不去的梦魇。
风云深当年真的死了吗?我……我当年害死的,真的是风云深吗?
若是风云深没死,那那麽多?年不出现,是在背後看我的笑话吗?笑我穷尽心?思也比不上他的一根手指头,笑我机关算尽还?是得靠着他的馀荫才能当上药宗的长老,笑我半生碌碌无为,卡在金丹中期再无寸进?!
“……”
他必须做点?什麽。
唯一的突破口,似乎是那个自己尽力培养,寄希望于她能以“郝冷”的炼药方式,在药宗宗门大比中取得良好成绩的……与苏柳关系亲近丶且对自己似乎并无太多?恶感的宋润。
对,宋润。
她与苏柳或许只是前後脚拜入药宗,以师兄妹相?称,同门之谊罢了。
她看起来对自己还?算尊敬,甚至……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他想起她拨弄他卷发时的眼神,想起她说金发“很漂亮哦”时平淡的表情。
或许能从宋润这里,旁敲侧击出苏柳的底细,比如……苏柳的炼药术,究竟从何而来?
抱着这样的念头,郝冷强压下心中的翻涌的情绪,如同往日私下召来宋润那般,再次将?宋清扶召至了同一个地方,那个他教授宋润炼药方法的地方。
他在宋润面前,依旧努力维持着完美的长老形象,笑意盎然,温文尔雅,对药宗弟子悉心?教导。
只有埋藏在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疲惫之意,与控制不住的手的微微颤抖,能看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