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四五岁的模样,脸蛋还算圆润,她清澈的眼里露出欣喜,道:“你可算是醒了。”说着,四下看看,随後飞快地塞过来一个东西,并小小声道:“喏,快吃。”
视线向下移动,手里是一小团冷硬,沾着不少泥沙,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面制食物。仅看了一眼,一只短洗的小手就伸过来将它捂住。
“别看了,快吃,不然又被别人抢走了。”女童再次小声催促,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手里的是什麽罕见的奇珍异宝。
视线上移,先是落在女童衣领处露出来的干瘦肋骨上,发黄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呼吸间还能看到浮动的血管。将手里的团团推回给她。
女童看着团团,嘴里疯狂分泌口水,却还是摇摇头,“我不饿,你吃。”
视线的主人想开口说什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了,我叫二丫,你叫什麽?”
还没等到回应,女童就自顾自地嘀咕着:“哦,忘记了,上次问过,你说你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起一个吧,嗯,叫什麽好呢……”女童想了想,“就叫馒头吧。”
“你知道馒头是什麽吗?馒头是用白面做的,白白的比天上的云还白,很香很香,摸起来软软的,吃着还有点甜味。”
女童这一番话没有避讳,勾得周围离得近的孩童们原本就饿的肚子更饿了。
一个男童吞咽口水,对她道:“说得这麽好听,你吃过馒头吗?”
“我当然吃过。”女童急着回他,“我爹爹给我买的,那天他第一次带我赶集,之前都只带弟弟去的,那时他牵着我的手,给我买了馒头。
馒头白白胖胖的,可香了,冒着热气,一个根本吃不完,我还留了一半,准备带回去给阿娘吃。”
“那你怎麽到这里来了?”那个男童又问。
这一句话似乎说到了女童的痛处,“我阿娘病了……”她眼神肉眼可见的黯然神伤,但很快便又重新亮起,无比自信地道:“不过没事,等我挣够钱就回去,有了钱就能治好阿娘的病了。”
女童看过来,“馒头,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阿娘人很好的,她做的饭可好吃了。”
视线渐渐模糊,伴随着刺耳的咔嚓声,女童的声音夹在其中隐隐传来。
“馒头。”
“馒头?”
“……”
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再也听不见,视线再一次陷入黑暗中,身体如同坠入无底的深坑中,四周没有任何支撑。
唰——
杜怀枝倏地睁开双眼。
“禀会首,行刑完毕。”随着身侧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响起,五感恢复,背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她此时置身于一处阴暗地宫,着一席黑衣,跪在地上。而刚才说话的就在她身侧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同样身着黑衣,手上握着一根带血的蛇骨鞭。
鞭子上每一根骨节都带着细小倒刺,一鞭子下去倒刺扎进皮肉,收回来时会连带着血肉一同带出。
普通人挨上一鞭子都难以忍受,杜怀枝方才受了十鞭。
不用看都知道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黑衣的质量不错,没有破,只是被血水浸湿,与稀碎的血肉粘在一起,回头褪去衣服上药,又是一番酷刑。
“‘席’,你可还记得杀害同会成员是何罪?”前方阴暗处,传来一个慵懒磁性的男音,隐约能看出里面有一道人形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