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杜怀枝与杜若枝两人坐在床上,杜若枝缩在杜怀枝怀里,脸上已有泪痕。
杜怀枝面色如常,看了眼他所指,回道:“善。”
男子了然地“哦”了声,“原来这个就是善字,善。”他默念了一遍这个字,握着叶子在空中比划描绘这个字的写法。
完,他温和一笑,“不愧是大家闺秀,临危不乱,识的字也多,早知直接找你就好了。”若不是知晓他的真面目,恐怕真被这温润如玉的外表骗了。
杜怀枝:“……”
杜若枝怕得不行,往杜怀枝怀里缩了缩,弱弱出声:“阿姐……”
杜怀枝拍拍她的背,淡淡对男子道:“阁下深夜闯入女子卧房,就为了学字?”
以“席”的身份示人时,她常戴着面具,天地会除了那个变态和妄断,没人知道她长什麽样子。
面前这个人,是“天下同席”中的“同”,号称玉面书生,常驻地在西南,她只能说是认识,并不了解其为人。
只知道他没事喜欢逮天地会的人学字,奈何那些人也不认得几个字,不然也不会出来混天地会。
跟那些人扩充不了多少词汇量,同级的几个他又不屑于去问,反正不是什麽正常人就对了。
男子闻言轻笑,指尖的绿叶轻轻一转,“若不然还能做什麽?”他擡眸,目光掠过杜若枝瑟瑟发抖的模样,笑意更深,“我对这种绵软无力的富家小姐没什麽兴趣。”
他又定睛看向杜怀枝,笑容依旧温和,“不过你倒是有点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杜怀枝闭口不答,男子见状,眼眸微眯,满是笑意的眸子透出一股寒意,使得房内的气压骤然下沉。
杜若枝哪里受得住,被吓得直掉泪珠子,可又极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身子轻轻颤抖。
杜怀枝擡袖,将杜若枝的脑袋遮挡住,“我名叫杜怀枝。”
男子默念了下这三个字,“杜,怀,枝,是哪几个字?”
杜怀枝耐着性子给他比划。
完,男子点点头,“原来是这几个字,名字不错,我记住了。”他手指在书卷上描绘几下,“我还没有名字,你认的字多,不如你给我起一个。”
杜怀枝:“……”若是他知道自己是谁,他就不会这麽想了。
“我觉得这个善字就不错,衬我。”他话音刚落,房门在这时被猛地踹开。
“碰——!”
木屑飞溅间,谢随持刀而立,眸色冷厉,目光扫过缩在杜怀枝怀里的杜若枝,见她无恙,眉头才略微舒展,看向男子,冷声道:“你是何人?”
男子不慌不忙地将书卷合上,他擡眸看向谢随,嘴角噙着温润笑意:“这位公子深夜破门而入,好生无礼。”
这倒打一耙的话让杜怀枝忍不住偷偷竖起一个大拇指,千言万语化作一字:六。
谢随握紧刀柄,眼神寒得如淬了冰。
“跟他说这麽多做什麽?逆贼受死。”雪飞衡说话间,刀锋已至。
男子指尖的绿叶射出,精准弹在雪飞衡刀面上,这一击生生将雪飞衡震得後退几步。
“当官的脾气怎的都这麽浮躁。”男子面上露出些许无奈,将书收进衣兜,“在下不过是想讨教一二。”
雪飞衡虎口被震得发麻,心中惊骇,竟有人能用绿叶作为利器,顿时又恍然大悟,他知道那尸体上的伤口是怎麽造成的了。
谢随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男子便是凶手,随即命令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男子突然甩袖,几片绿叶迸发而出。雪飞衡两人挥刀横扫格挡,却还是被漏网之鱼划开了皮肉。
几人被几片突如其来的碧叶逼退,男子趁机纵身跃出窗外,碧绿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他离开後,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杜若枝突然瘫软,脸色惨白如纸:“阿姐……”声音带着哭腔。
谢随快步上前,却在靠近时见杜若枝如受惊的小鹿般往杜怀枝怀里缩去。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缓缓收回,对赶来的黄阙道:“派人去追。”
又看了眼两人,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而後不再打搅,退身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杜怀枝安抚道:“他走了,已经没事了。”心中暗暗叹息,长这麽大唯一那麽几次哄人都用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