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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梦魇（第1页）

第53章梦魇

杜怀枝咽下口中残存的腥甜，“我没事。”

“你都吐血了！怎麽就没事了？！”韩清璃一时激动，没有控制住音量，声音自洞口传出，在山谷回荡。

“咳……咳咳……”杜怀枝几声咳嗽，将她从激动中又拉了回来。

看着被她咳出来的血块，韩清璃扶着她的手都在颤抖，“我该怎麽办？该怎麽做才能救你？”

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杜怀枝已经没有力气回应，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在韩清璃一声声叫喊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阵天旋地转，浮浮沉沉之後，杜怀枝隐隐听到了另一道声音，那声音起初很模糊，而後越来越清晰。

“馒头。”

“馒头别睡了。”

“馒头？”

稚嫩又熟悉的童音，杜怀枝睫毛颤动，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斑驳的茅草屋顶。

身边站着个小乞儿，乱糟糟的头发上沾着草屑，身上的破抹布一样的衣服上写着个大大的“六”字，手里攥着个温热的馒头，正用沾着泥土污渍的手指戳她脸颊。

“你怎麽这麽能睡呀，再不醒，馒头都要被我吃光啦。”她说着，将馒头一分为二，其中比较大的一块，递到杜怀枝面前。

馒头残破，算不上干净，但至少还是热乎的，小乞儿吃得很是开心，含糊不清地念叨：“已经好久没吃上馒头了，馒头可真好吃，好想天天都能有馒头吃。”

杜怀枝怔怔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二…丫…”传出来的声音出奇地沙哑，仿佛已经十几天没喝过水，喉咙旱得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二丫将馒头塞进嘴里，原本无肉的面颊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清澈的大眼睛闪闪，她笑了笑，奖励似的拍了拍杜怀枝的脑袋，“你可算记得我叫什麽名字了。”

此时的杜怀枝已然神游天外。

就在这时，一阵敲锣声响起，周围年纪相仿的孩童纷纷往外头走，二丫也拉着她一同出去。

“馒头，别愣着了，说不准又是给我们发饭吃呢，去晚了就没有了。”

二人拽着跌跌撞撞往外跑，屋外，孩童们正乌泱泱地围着一座高台，而高台站着几位壮汉，敲锣的便是其中之一。

为首的壮汉俯视一圈，见人都懒得差不多了，擡手示意敲锣的停下，上前一步，大声道：“今天的馒头味道如何？”

一颗颗脑袋顶着一双双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却无一人回应。

“想不想天天都能吃上好东西？”壮汉又问。

“想！”这下终于有人回应，是个半大的男孩，他一出声，不少孩童纷纷效仿，声音掀起一浪又一浪。

“那麽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壮汉见目的达成，脸上露出狰狞笑容，擡手展示出一块银色牌子，“好东西珍贵且有限，只有一个，至于给谁，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台下的孩童面面相觑，都不理解壮汉所说的玩游戏，跟看表现是什麽意思。

而杜怀枝却看出了端倪，不单只是二丫衣服上，别的孩童衣服上也都写着不同的数字，她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十五”，心中大骇。

下一刻，壮汉便说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意思就是说你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得到牌子，以後不单有馒头吃，还有吃不完的肉，用不完的钱。”

“接下来会给你们一天时间，期间我们不会约束你们，也不论你们用什麽办法，日落之前，活下来的那个人，就可以得到牌子。”

周围孩童们开始交头接耳，那个带头喊的男孩眼神逐渐变得凶狠，死死盯着离他最近的小女孩。

“那麽——”壮汉拿起锤子击向锣鼓，在锣鼓声落下的瞬间，喊道：“开始！”

“跑！”杜怀枝突然拽住二丫的手腕往人少隐蔽的地方跑，二人在残垣断壁间穿梭，身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与哭嚎。

那些壮汉的眼神里藏着嗜血的期待，这根本不是什麽“游戏”，而是精心设计的杀戮场。

那些壮汉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人看，把他们放在一起不过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後留下一只嗜血的杀人魔。

杜怀枝将她推进狭窄的夹墙，自己堵在入口，“听着，待会儿不管发生什麽，都不要出来。”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带着尖角的碎石，紧紧攥在手里。

远处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孩童凄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杜怀枝死死盯着拐角处，微微俯身，蓄势待发。

脚步声由远及近，混合着粗重的喘息。杜怀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当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踏入视线范围时，她猛地跃起，碎石狠狠砸向对方太阳xue。

男孩身形比她要大上许多，加上已经杀红了眼，男孩吃痛怒吼，反手一拳将杜怀枝扫倒在地。

後背撞上断墙的瞬间，她听见肋骨发出细微的脆响。拳头再次挥来时，她侧身滚向一旁，摸起半块砖头狠命砸向男孩膝盖。

“啊——”

男孩惨叫着单膝跪地，沾血的拳头擦着杜怀枝耳际砸进泥土，溅起的碎石划破她的脸颊。

杜怀枝抓住时机，用砖头连续猛击他的後颈，却被对方反手揪住头发甩了出去。她撞在残墙上，喉头腥甜翻涌，眼前阵阵发黑。

“想跟我抢牌子？！”男孩摇摇晃晃站起来，“所有人都该死！”他手握住那块石头，步步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二丫瘦小的身影挤了出来，手里高举着一块锋利的瓦片：“不许碰我的馒头！”

她像只护崽的小兽般扑向男孩，瓦片狠狠划向对方手臂。男孩吃痛转身，那尖锐的碎石却已挥向二丫咽喉。

杜怀枝几乎是瞬间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尖锐处刺入二丫脖子，再瞬间拔出，鲜血飞溅，染红了杜怀枝的眼。

小小的身躯瘫软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却怎麽也捂不住不停往外涌的血。

男孩的笑声混着粗喘在废墟回荡：“都去死吧！”他高举染血的碎石，却在阴影中突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