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正主
“唔——”
“殿下醉了。”谢随不顾李子显的挣扎,干笑着与李似榆跟卫善二人解释:“二位自便,臣先送殿下回府。”
待李子显被谢随架着离开,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卫善探出头,“杜姑娘还真是招人稀罕,就连太子殿下都……”他故意顿住,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李似榆:“……”
卫善看着他一张脸黑如锅底,不禁笑出声来。笑声在雅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但他很快便收敛,因为李似榆的眼神已经冷得能凝出冰霜。
“很好笑?”李似榆的声音低沉得危险。
卫善立即正色,“世子息怒,太子殿下不过是年少无知,酒後胡言罢了,再说了,您才是正主,何须担心被那些无名无分之人占了上风?”
“……”李似榆沉默不语。
卫善一愣,眼神奇怪地望他,“莫非……”
“闭嘴。”
……
这边,杜怀枝被杜若枝拉着走进一家首饰铺子,琳琅满目珠光宝气的金银首饰闪花人眼。
杜若枝在柜台前挑了件步摇,在杜怀枝头上比划。觉得不好,又换了一个继续比划。
杜怀枝偏头躲开,她立马就不高兴了,“阿姐,你平日的装扮太素了,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那是不行的。”把杜怀枝强行摁住,拿起一支梅花金钗往她发髻上插。
“这样就好多了。”杜若枝满意一笑,“姐夫舍不得给你买首饰,我给你买。”说着,在柜台上又挑了几样,连同杜怀枝头上那个一同结算。
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她懒得戴而已,杜怀枝正想着怎麽在不得罪两边的情况下反驳,身後忽然传来珠帘晃动的声响。
杜怀枝感到身後投来的视线,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珠帘还在轻轻晃动,李似榆站在那里,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手还保持着撩帘的姿势。
卫善站在他身後半步,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打了个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铺子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原本在挑选首饰的几位姑娘都悄悄红了脸,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李似榆身上。
他今日穿着墨色暗云纹锦袍,玉冠束发,那一双桃花眼内里是浅紫的眸,整个人气质妖冶,硬生生比一旁温润如玉的卫善高了一个档次。
杜若枝最先反应过来,轻轻拽了拽杜怀枝的衣袖,低声道:“阿姐,姐夫怎麽打扮得跟个黑孔雀似的。”
“……”杜怀枝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还是有必要跟杜若枝讲一下,不要当面说他坏话,就算再小声他也听得见。
李似榆放下珠帘走了进来,目光在她发间那支新簪的梅花金钗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开。
“夫人既要置办首饰,怎麽不同为夫知会一声?”他声音平淡,眉眼带着浅笑。
“姐夫这话说的。”杜若枝笑吟吟地挽住杜怀枝的胳膊,“难不成我送我阿姐几件首饰,还要先请示您不成?”
李似榆那双桃花眼微眯,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姨说笑了。只是我家夫人的首饰,本该由我来置办。”他向前一步,自然地擡手替杜怀枝正了正发钗,“这支虽好,但做工还是粗糙了些。”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杜怀枝微微一颤。铺子里其他姑娘们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洞来。
“掌柜的,”李似榆转头,声音清淡,“把你们铺子里最好的头面拿出来。”
卫善在一旁噗嗤笑出声,被李似榆瞥了一眼,立刻假装咳嗽掩饰,视线不经意间与杜怀枝对上。
杜怀枝难得与他心意相通,尴尬得脚趾扣地,擡手扯住李似榆的衣袖,“不必破费,知知送我的这支就很好。”
那些钱与其去买首饰,倒不如全部拿在手里来得踏实。
李似榆却是充耳不闻,“多买些,日後换着戴,夫人喜欢梅花纹样?”他低头看她,声音压低了几分,“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套红宝石头面,正是梅花式样,回去让妄断找出来给你。”
杜怀枝的手骤然收缩,她不信他会不明白她的话中有话。李似榆垂眸看了眼被她抓得皱皱巴巴的衣袖,眼中笑意更甚。
麻麻个吻。
杜怀枝暗暗咬牙切齿,却突然在他身上闻到某种味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身上怎麽会有那麽浓的胭脂味?”
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一直关注这边动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李似榆的笑容微微一滞。铺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连杜若枝都瞪大了眼睛,卫善更是夸张地往後缩了缩脖子。
杜怀枝面上依旧保持着装出来的温婉笑意,指尖却暗暗用力,几乎要掐进他的衣袖里。
那胭脂香气是忘忧阁独有,想来卫善来找他是去了忘忧阁,人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沾上的味道。
这味道很淡,一般人不凑近细闻根本闻不到。
李似榆的眸光在她脸上流转片刻,忽然低笑一声。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被她拽住的姿势,又向前逼近半步。
“夫人这鼻子真是灵得很。”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为夫是去了忘忧阁,被人拉着去吃酒。”他擡眼,瞥向一旁的卫善。
卫善顿时站直身子,给他作证,“世子妃明鉴,是我非拉着世子去忘忧阁会见友人,虽是吃酒,但都是旁人喝的,世子滴酒未沾。而且没待多久就出来了,见世子妃在此,便过来看看。”
杜怀枝松开攥着李似榆衣袖的手,轻轻替他抚平那几道褶皱,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疑虑,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卫善脸上,淡淡道:“他本来也要不了多久。”
卫善一怔,听出她这话的意思,很想笑,但看见李似榆沉得骇人的脸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这话有不少人听得到,懂得跟不懂的解释起来,一时间,周边响起窃窃私语声。
杜若枝疑惑,她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阿姐,你方才说的是什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