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他下?意识开口想要争辩。
“怎麽?”楼晚桥打断他,刀锋又逼近一分,几乎能感受到皮肤下?的脉搏跳动,“不?愿意?还?是说?,你方才所谓的求和丶好?用……只是缓兵之计?”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和阳谋。
她的眼神?冰冷透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黎烈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这把曾饮尽无数敌人鲜血的绣春刀就会毫不?犹豫地割断他的喉咙。
他所有的算计和野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黎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无奈的认命。他缓缓低下?头,声音干涩:“臣……领旨谢恩。即日便啓程前往北境,为大……为陛下?镇守边关,永不?回?京。”
他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还?活着,还?保住了王爵。北境虽然艰苦,但未必没有暗中经营丶以待时机的可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个结局要比那些个“皇兄们”着实已经好?上不?少了。
楼晚桥看着他那副看似恭顺实则不?甘的模样,心中冷笑。她岂会不?知黎烈心中所想?将这只猛虎放归山终究是隐患。但此刻两国刚刚统一,确实不?宜再掀起大规模清算。将黎烈远远打发到北境,置于?自己的监视和制约之下?,剥其羽翼,已是目前最稳妥的处理方式。若他安分守己便罢,若还?敢有异动……北境之地,天高皇帝远,有些意外总是难免的。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楼晚桥终于?收回?了绣春刀,归鞘之声清脆,“退下?吧。三日内,朕要听到你离京的消息。”
“谨遵圣谕……臣,领旨告退。”黎烈躬身?,一步步退出了大殿,背影带着前所未有的萧索与狼狈。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楼晚桥目光深沉。黎烈这个心腹大患暂时算是解决了,接下?来的重心就是休养生息,让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统一真正惠及四方百姓。
黎烈与另一位熟悉的故人擦肩而?过,他缓步走?来时面上还?带着拘谨,随着宫人的宣召谨慎地低头行?礼:“臣,江岁槐,拜见陛下?。”
楼晚桥瞧着这小子绷着脸一脸严肃的模样,没忍住乐出声:“就说?了吧,你晚桥哥哥无所不?能。”
见楼晚桥这样,他原先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凑上来一脸崇拜道:“晚桥兄厉害啊!你当年随口开的那个玩笑……竟然真做到了!”
玩笑?
楼晚桥笑着点点头。
哪有什麽玩笑,骗骗这傻小子还?真信了。
“晚桥兄,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对了,这称呼是不?是……”
见他迟疑的模样,楼晚桥不?甚在意地一挥手:“无妨,一个称谓,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顺口就行?。”
“好?嘞陛下?!我当时在祭台下?看着你那般模样,我真是太震惊了!”江岁槐喋喋不?休,“往後?晚桥兄说?东我绝不?往西?,还?是那句话,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知道了,我什麽时候同你客气?过。”楼晚桥正色道,“如今还?真有一件事,平阳那地有水患,正是需要人治理,思来想去,你满腹经纶饱读诗书,又有救济天下?之志,可愿前往?”
江岁槐眼睛一亮:“那是自然!”
作为江岁槐的友人,她自然明白他的志向。只是他作为世子,手上并无实权,父亲也不?允许他展露锋芒,黎潋寒更不?会看见并重用他,只能空怀一腔热血。
她继续道:“等你平安归来,可以去书院当太傅。”
“多谢陛下?!”江岁槐看着她的眼神?几乎激动得要流出泪来,“我就知道跟着子照兄准没错……我,哦不?,臣先去收拾行?李了!”
楼晚桥看着他小跑远去的身?影,唇角露出笑容。
“陛下?——”如愿推门?而?入,递上一封家?书,“楼大人与楼夫人回?信了,说?一切安好?,他们在游览河山,不?日将路过京城,期待与陛下?见面。”
楼晚桥接过家?书,很?珍重地存放起来。
太好?了,她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待。
太好?了,一切都苦尽甘来。
如今如愿是宫里的女官,曾经大理寺卿府内的女子们也都找到了未来人生的方向,或是入朝为官,或是进入学堂授人学识,但无论在什麽地方,都在共同开创明媚的未来。
数日之後?,登基大典。
曾经的大黎与大昭并为一国,共称“大昭”,楼晚桥身?着龙袍,走?上了那象征权柄的最高位,史称“昭明之治”的开端。
闻雪驰立在她身?後?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那龙袍上的刺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龙翔九天,就如同她一样。
楼晚桥俯瞰着万里山河,肩上的责任也变得更为沉重。
更大的权柄往往意味着更多的责任,而?更多的责任往往需要承担更多的……爱。
去爱自己,爱所爱之人,爱辽阔山河,爱万万子民。
她必将以手中之权柄,去开创更为和平安宁的朝代,让万万百姓和乐富足,心有所归。
属于?楼晚桥的时代,属于?无数百姓的时代,被波澜壮阔地拉开序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