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择木:“哥,那我挂了……”
“小木,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吗?”沈译枝忽然问。他的声音从话筒里震出来,在沈择木心上狠狠敲了一下。
沈择木手忙脚乱关了扬声器,把手机凑到耳边。
“没有啊。”他佯装镇定,回。
沈译枝好像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没事了。”他欲言又止,“待会儿见。”
“嗯。待会儿见。”
中考结束,于殷的父母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包了个豪华间,还带音响和小阳台。沈译枝走进去的时候,于殷已经搂着陆柬之鬼哭狼嚎地唱上了。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枝啊,你来啦!”于殷推开陆柬之,用力地拍了沈译枝两下,“咱们今晚尽情潇洒,不醉不归啊!”
刚刚搭的那辆出租车,司机跟不要命似的开得飞快。冷气一吹,又被这么一拍,反胃感涌上沈译枝胸口。
“……你们先唱。”沈译枝说,“我出去透透气。”
“随你随你,阳台在那边啊!”于殷豪爽一指,转过头,“哎谁把我歌切了?!”
沈择木和乔英英到的时候,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乔英英一进房间就直奔江涟那儿,于殷和陆柬之唱累了,一人开了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吨吨吨。
没看到沈译枝。
“木!”于殷吼一嗓子,举起手边一罐没开封的啤酒,“喝不喝?”
沈择木摆摆手,问:“我哥呢?”
陆柬之打了个嗝,指一下阳台:“你哥在外边呢,喊他进来吃饭啊。”
于殷不满:“哎呀哪有你这样的,一天天的脑子里就想着你哥你哥。”
这个包间的阳台是开放式,与房间隔了一扇门,隔音倒不错。
推开门,暖风吹散冷意。雨后的氧气是湿润的。
沈择木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时沈译枝也是像这样站着,背对着他,像冬天里一棵沉默的树。
“哥。”
沈译枝转头,侧脸轮廓凌厉,晕了一层月光。在看到来人时,眼角眉梢又带上点点笑意。
“来啦。”他说。
沈择木走过去,站到他哥身旁。沈译枝神情懒散,上半身倚着阳台边缘,嘴里叼了什么东西。
沈择木:“怎么不进去。”
沈译枝浑身泛着乏,说话都有些含糊:“晕车。有点低血糖。透透气。”一听就是舌头不动,省着劲儿出声。
他今天也带了糖。
“可以吃饭了。”
“昂。你们先吃,我待会儿就进去。”
齿关发力,把棒棒糖咬碎。那股反胃感还在,甜腻的东西吃下去没什么缓解,反倒愈烧愈烈。
沈择木说:“我陪你。”然后往大理石扶手上一靠,触感冰凉。
晚风不疾不徐,带着清新的润意。沿海小城的夏天,风里永远都有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