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背後早已冷汗涔涔,一片冰凉。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视野里有大片大片的亮度闪烁不断的鲜红色盖印在漆黑的画布上。
江景鸢当即将神识一部分散在周围,一部分探进坠着平安锁的银环手镯里直奔向那一瓶瓶丹药……
在神识即将拿到那一小个白瓷瓶的时候,江景鸢垂眼所见的视野里,大片大片的花状血迹没有触及的黑暗空隙中,有一道体型很长很长的黑影在黑暗中飞速窜过——
位置……就在此时她站立的地方前不远的地面上!
"!!!"江景鸢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中又因情绪起伏而再度涌出鲜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几乎同时,她的神识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长剑,向着那道黑影刺了过去!
“砰——!!!”
神识磅礴如洪水,却没有在近处触及任何活物,反倒横冲直撞地撞在了几十步开外的一面墙上!
无形的神识一触及那面墙,就像是笨重的铁锤直直撞在了什麽铜墙铁壁上一般,没有穿过墙面,反倒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震得江景鸢脑海一阵一阵抽痛不停,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趔趄後退。
“啪嗒!”
像是某种机关的按钮被摁动的声音丶又像是火焰燃烧时向外跳动的火星子的声音骤然响起,近在耳边又好像远在天边,刺目的蓝光随之亮起。
江景鸢退後的踉跄脚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动作一顿,左脚脚踝处飞快擦过一道冰冷丶光滑又黏腻的东西……
脊背仿佛被一只冰凉的手飞速攀上,江景鸢整个人就像是被捏住後颈的猫,一动不动。
耳边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心跳声在唱独角戏,想象中的攻击久久不来,让她忍不住怀疑起方才那恶心黏腻的感觉是否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见周围没有任何异动,江景鸢趁此机会连忙拿出丹药吃下。丹药化成清凉的水滑入喉中,江景鸢的双眼像是敷上了清凉的药水,刺痛和痒意在以极快的速度褪去。
将玉手镯中的能量调动注入覆盖在眼上的白纱中,素纱上流转起白光,江景鸢试探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确认可行後再完全睁开。
神识看到的画面还是很有限的,在很多时候肉眼还是难以被替代。
江景鸢直起身,环顾四周。
这看着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全部由冰构成的冰窖,上下左右前後六面墙都是由一整块完整的丶厚厚的丶但十分透明的冰面砌成,六面冰墙的後边似乎还有三层等比放大的六面厚厚的透明冰墙,层层叠叠,再往後就越来越不确定……
人的视线没有被阻碍地穿过冰面,但眼睛看到的空间画面却是被一层层冰块扭曲过後的,仿佛看久了就会感到恶心眩晕感的一副诡异抽象画。
她此时就身处这间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窖正中心的位置。
这间冰窖很长,她是怎麽从通道中一脚跨越大半个冰窖空间,直接站到冰窖的正中心的?她方才退後的那几步根本不可能跨越半个冰窖……江景鸢看着一切,心中不自觉生起一个疑问。
她回头,视线扫了一圈,果不其然地没有发现四方冰窖中有门和任何通道,最近一层的六面冰墙仿佛本就是一体,严丝合缝,一点凹凸和不平都没有发现。
江景鸢心中轻轻叹了一声。
她就说吧,她最讨厌这种密室啊丶循环啊丶无穷无尽的走道之类的场景了。
冰窖里布满空荡荡的寂静,她的呼吸声丶心跳声还有心声都好像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是在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她在不知不觉中停止思考……
片刻後,江景鸢突然浑身一个寒颤,回神了。
她这才想起来般凑近冰墙,老老实实地仔仔细细地一寸一寸地先将前後左右的冰墙搜查过去。
“哒——”
“哒哒……哒……”
“哒……哒丶哒……”
耳边缭绕着富有节奏感的“哒哒哒”的清脆脚步声,白衣少女凑在冰墙前,认真地查看着冰面,但好像脑子里根本记不住一点细节。
她漆黑如同深渊的眼眸不再频繁地眨动了,只是失焦地看着刺目的冰面,任由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过在脸庞,挂在下颚上。
呼——
刺目的蓝光突兀地瞬间消失了,黑暗接替着笼罩住整间冰窖。
江景鸢猛地回神。
在这里,她好像特别容易走神是怎麽回事……她下意识视线移动,转向旁边近得几乎贴在脸颊上的冰墙。
眼上的白纱自动调节亮度,她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瞧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人脸,太近了——那张人脸近得几乎要贴在她的脸颊上!
在她视线转过去的同时,黑暗中的那张人脸上,两只眼珠子也转向了她,瞳孔在转动的过程中微微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
卧槽!
江景鸢吓了一跳。
她的脸上没有及时调动起任何表情,只是下意识地双脚後撤,手中抄起凭空出现的长剑对着那张人脸就是劈了过去!
“铛——”
长剑意外的没有砍到血肉,听着声音是反而和冰面碰上了。
金属与冰面撞击的巨大脆响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冰窖中悠扬又阴森地回荡……
“啪嗒!”
在冰面上不断反射的荧荧蓝光几乎在同一刻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