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禀圣上,萧纹要状告清远侯觥和元三宗大罪。”
殿上朝臣为之震颤,不敢相信长公主竟然真的同太子一派撕破脸皮。
只见长公主受人扶着,走到殿中,掀裙跪地,便向上首叩了一叩紧接着便道。
“这三宗大罪,其一,受纳赇赂,干预司法,以致吏治腐败。太仆寺亏空钱粮逾十万,虚报掩饰,钦查屡被阻挠,通京共知。”
“其二,专务谗陷,暗害同僚。今有崔护崔少将军一案,前有驸马,凌氏一族,乃至先太子被害皆与其有关。”
听到“先太子”几个字,衆人不敢相信的望向长公主,又很快垂下头去,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提那位的事。
他们胆战心惊的略略擡眼望向陛下,只见老皇帝也拧着眉,骤然勃发怒气,要她闭嘴。
然而长公主并不听他所言,只淡淡的继续开口道。
“其三,事关宗庙社稷。清远侯与皇後并非亲缘,太子乃是二人茍且所出……”
话还没说完,皇帝愤怒的抢过手边苏福的尘丈掷了过去,差一点就打在长公主头上。
“你闭嘴!闭嘴!”
长公主未有所闻般,“欲以异族血脉混淆国祚,此其三宗大罪!”
她说完,殿内安静的如同夤夜般静谧,所有人都捂住耳朵不敢听不敢看,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些微的响动惊动眼下暴怒的皇帝。
而无论他们动与不动,皇帝的气已经被挑动起来,他还试图叫自己清醒些,勿要跟她这女子一般计较,擡手便唤了太子近前。
但太子深陷在这一言的惊诧里,他没有看向皇帝,看的反而是近在咫尺的他的“舅舅”。
清远侯听到长公主状告他,本来并有什麽表情,但是,第三条罪状一出,他未有察觉一般双拳紧握,汗珠不由自主的自鬓角滑下,再一擡头,正瞧见太子正用那种求证的表情看向他,他一下惊在原地,连表情也忘了做。
皇帝连唤三声太子,却始终不见身侧有人来扶他,他转头看向他最喜欢的儿子,却见“他的儿子”正瞧着他“诬告的父亲”发着呆,连他这个真老子的呼唤都听不见了。
想到这背後的秘密,老皇帝一连趔趄好几步,被苏福赶忙扶住。
想到这些年都是替他人养了儿子,忍不住拍着大腿鬼哭狼嚎一般大笑着,命人即刻去将皇後带来。
太子听见皇後两字,这才清醒些,上前跪在当中,声声泣血。
“父皇,勿要听信谗言,母後心志如一赤诚待您,更何况这种污言秽语,是在扰您视听,舅舅同母後是亲缘兄妹,我更是您的嫡亲儿子!请父皇,惩治胡说八道之人!”
同时,清远侯也跪在太子身後,言道。
“陛下明鉴!我与皇後娘娘同母所出,自小兄妹以待,绝无不齿行径,今而有人欲以此事诬陷我等,我虽含冤,但不可叫太子殿下因此受辱啊!”
皇帝双眼布满血丝,怔怔朝二人看过去,他眼睛有些昏花,瞧着他两个一前一後的跪在殿中央,好似真的被冤枉一样。
但是他浑浊的双眼,在他们的脸上左右徘徊,怎麽看,这两个人都愈发相像。
因着皇後胡人的关系,他只当太子身上有着胡人血统才不那麽像他,如今一瞧,这两人才是当真的父与子。
他们才是一家人!
长公主也在此时适时说话,“陛下,萧纹虽因事与您多有龃龉,但事关我国国姓,萧纹不敢撒谎。觥和元是术忽国主亲弟,术忽老国王除去二子并无公主,崔将军也正是见到术忽国主,心生疑虑,才被他们灭口。”
“如若不信,我这里有术忽国王的画像,以及老国王手书。”
苏福小心的接过去这些证据,在皇帝面前展开,只一眼,那同觥和元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像便已经刺到了他的眼睛。
长公主接着解释,“这些都是我命人前去术忽,从民间搜罗的宫内旧人所奉,画上还有国主印章足证真僞。”
“至于太子……”
她说,“当年被杀的太医之中,被我找到其後人,有当年院判所留记录,清远侯虽将人收买後又灭口,却料不到太医还有远亲,此事重大,他不敢彻底背叛陛下,于是藏匿证据到亲族手中。若是此证还不足以证明,当年验身宫人已在宫墙外候着,她亲口承认当年收受贿赂,没有给皇後验身。”
长公主所述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皇帝看向清远侯,看他还能再怎麽狡辩,但清远侯叫他失望了,他此刻已是冷汗涟涟,连擡眼都不敢,“冤枉”叫了许久,却连一句辩词也说不出来。
皇帝扯着那张画像扔在地上,指着画像问他。
“你还有什麽可说的?当年朕那般信任于你,而你却是这样报答朕的吗?”
清远侯把头叩在地上,眼珠乱转的想办法,然而身後突然传来一声。
“皇後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