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屋内的两人将事情说了个明白,崔护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滕家是故意不许药方传出去,只是滕大人现在不在京城,滕携蓟又什麽都不肯说,倒成了一桩悬案。
越清宁仔细思量这件事,觉得绝不可能是滕姐姐的意思,毕竟她走之前说的话还犹在眼前,她怎麽可能看着病人因拖延病逝,绝不可能故意藏下药方。
那麽最有可能的就只剩下太医院那边,但是滕大人又为什麽要拦下药方,据说他昼夜不休只为了这幅药,没道理会置之不理,将滕姐姐关在府中的。
想也想不明白,崔护招呼两位小厮将药方送去了太医院,这次再看有没有人拦下来便就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西郊已经死了十几个人,现在仅剩下二十六位还在病中烧着,而且将流放的洛家也有不少人染上了病,得趁他们走之前将人给治好,不然押解的衙役怕也会染上。
送去之後,还有人会看情况撰录一份送给刚走的越尚书两人送去,如此凉州疫病也可解了。
崔护并不大在意这件事,但越清宁不得不在意,这朝中的事一直像是有个幕後的人在操纵棋盘,好像无论事好事坏,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此便更叫她放不下心,这背後的人看不见就总是会出现变量,她越是小心翼翼领着事往不至于自己身死的方向走,这背後的力量越要小心提防。
行差踏错一步,恐怕後果会比前世被马踏死的结局更加恐怖。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清喆领着雀铭走进屋来,崔护一看见他,像是看见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似的,也不敢紧靠着她,正襟危坐的坐直起来,看得越清宁直想笑。
不过,在他身後的那人也叫自己没什麽好念想,清喆进来叫谁扶不好,偏叫雀铭扶他进来。
她现在实在是不大想看到他这个叫自己没得好下场的罪魁祸首。
谁知人进来,清喆一屁股坐在了越清宁身边,差点就坐到她腿上去,逼得清宁只能往後挪了一寸。
“怎麽……”
他毫无自觉自己此刻的行动,面对着崔护冷淡淡的说。
“既然日後会常见到,不如三少主跟我下一盘棋吧!”
越清宁闻此连忙摆手,坐她对面的崔护却不以为意,笑着答应下来。
这个小鬼头!明知道自己棋艺高超,这样和他一个莽直的汉子对弈一定是会叫他难堪的。
她刚要说些什麽,身侧的雀铭却出乎意料请她出去,有事要说。
两人走到屋外,越清宁还想着着里面的人,对他更没有好态度。
“什麽事?”
他稍稍往前走了两步,引她也向前,两人一前一後的像是在漫步似的。
如今太阳升起来,蒸的院里一切均卷起热浪,清喆院子里有一株百日红,高高大大垂下无数枝条,两人走到树荫下,看满树的小小紫红花朵随气浪翻动。
大底是将崔护请了进来,两人之间突然变得陌生又疏离,既不敢对视也不敢先开口。
雀铭挣扎半晌,“听闻小姐已经选了这位做未来夫婿,是真的吗?”
听着有些不愿意的态度,越清宁也在心里不满,她嫁与谁同他又有什麽关系,哪轮得着他这样来问,于是更不想回答。
然而对面的似乎是接收错了,看她一脸厌烦的表情,紧蹙着的眉半分不肯舒展开来,便以为她确实被逼无奈。
他想了一会儿,又幽幽道。
“小姐有什麽都可以同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办到。”
“……”
树上花朵开得极盛,香气也在鼻尖萦绕,越清宁绕过了他摆弄头顶的花枝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
“什麽事都可以?”
雀铭正走向她,闻此停下来,一席灰衣仿佛要与身後的地面融合在一起,像是马上要消失的人。
“我向小姐保证!什麽事都可以。”
越清宁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仿佛还真有那麽一分情意残存。
她内心动荡的厉害,怕自己说出口便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可心里又因这次他保护清喆的义无反顾想再相信他一次。
如此就更显得急躁不堪,明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却隐隐觉得自己对他了解的不全。
见她辗转反侧开口又不言,雀铭走上前站在她咫尺之距,两人中间的氛围竟然比和崔护在一起时还复杂浓厚。
“告诉我吧,让我为你做些事。”
催命似的逼她,她还能怎麽样!
越清宁闭了闭眼,回望他的眼睛,“雀铭,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这里!这就是我叫你要做的事。”
“只要你一辈子都不离开越家,我就有了底气,只要你在我身边,连别人我也可以尽拒了去!”
头顶的飞花像是停顿了一瞬,在那半刻越清宁看到了惊讶丶不解丶抗拒以及最後的躲避。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总是想着放他一马,总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