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唇齿的交缠带来的是爱侣之间呼之欲出的隐秘愿想,她想,他能有此一刻怕已经是不容易的,自己勿要再多纠缠。
于是,缠绵一刻後推开他,轻轻靠住他的肩。
他喘息了一会儿,是未有得偿所愿的哀怨上头,抵着她的脑袋不断追寻,直至又贴在她唇角,将人吻得倒在了锦榻间。
他脑袋里已经是想不明白也算不清楚,明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来,却咬着她柔嫩的唇瓣如同毒药入喉,甘之如饴。
但清宁却在他颤抖着勾住衣带的时候又推了他一下,这便就是明晃晃的拒绝。
他松开她,低着头贴着她的脖子喘息不止。
她胸膛里的心跳声犹如擂鼓,在耳下扑通扑通震颤不息,但她的人是清醒理智的,如此,他就不能再逼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雀铭低着头最後闭眼静静听了阵她的心跳,随後起身离去叫水。
越清宁仍躺在床上看着床板回不来神,她是清醒的,她知道雀铭大概率是不愿意耍弄色相,更不想任何人碰到他的身体,特别是自己。
他的一切都应该是光明磊落,干净齐整的。
就算是最後这个夜晚,因着情意不舍愿意向她展露一切,她的私心也不想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于是便只能推开他,留给他那只颤抖的手,最後一点馀地。
果然他也顺势离开了,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如释重负。
等青珠将热水送进房内,见二人尴尬的坐着,彼此面色微红像是做了什麽又不像是开窍了的样子,她实在毫无办法,又跑了遍夫人的嫁妆里翻出那本避火图。
在她眼里,夫人已经为雀铭做了很多,雀铭怎麽着也要回报一二吧!哪怕就是不行,自己学一学伺候伺候夫人总也能做到吧?男儿也并不是非要使那一处不是?
想着,她在退出去时将小越大人叫到房门口,特意将册子塞进他怀里。
雀铭不晓得是什麽东西,还要翻出来看,青珠连忙将他手掌压下。
“也不指望你能伺候好我们夫人,起码看书学一学总是行的吧?”
这样一说,雀铭翻书的动作猛地僵住,他颤动着嘴唇,“这……这是夫人的意思?”
青珠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
“小越大人,您自个警醒着点吧!”说完,便躬身退出了房门,将门掩闭。
雀铭在门口站了一刻,终于再禁不住手掌上沉甸甸的重量,将书册露出一角在灯下,只见到两个交缠着的小人彼此拥抱在一起的画像,他的脸腾的红了。
“雀铭。”
内室夫人唤他,他好似受惊了一般将书册扣在一起,塞在袖子里背手回道,“我在。”
越清宁自内室走到这头,见他手足无措的面色腾红,奇怪的瞥了他两眼,问道。
“可是青珠说了什麽?”
他忙摇头,“没……没说什麽。”
回得亏心,表情也尴尬,越清宁以为又是青珠在背後教训他了,长叹一声摇摇头,要去一侧抱厦那边沐浴。
见他顿在原地的脚步,越清宁思量再三还是回头同他安抚道。
“雀铭,无需你做什麽,你只要平常就好。”
她一言以为是安慰,却没料想到在有心者听来又是一次推开,他也有些头脑发蒙,想这一次次拉近推远到底是个什麽意思?
然而对侧已经传来微不可闻的水声,他也只能出去偏室沐浴,回来後又坐在床头静心等着她梳洗完毕。
来来往往的丫头应该是在给她擦拭点香,想不到女人家原来有这许多繁琐步骤,怪不得她身上的香气细密而浓郁,像是笼罩在他头顶的一片云团,轻柔而又带有力量。
他思及明日朝上,自己要做的事,想到决不能牵连老师一家,不能在圣上雷霆大怒时牵累到她。
自己合该写一份放妻书,从此与她一刀两断,这才能真正的保护住她。
但是铺展纸张,研好浓墨,他提笔又写不下去了。
胸膛中尽是湿甸甸的心酸,手中犹有百斤重,说什麽也提不起笔写下至于二者无关的任何字眼。
他走到今天,眼前见到的尽是炙热耀眼的太阳,自己便如草木一般,向着她的方向努力生长,即便扎根污秽阴暗的地下,但他头顶总是循着她的方向,沐浴光明。
如此,又怎麽舍得放开她,亦或是叫她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