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赌,她身上的变化连家中父母都不曾瞧出来,越清宁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猜得出来。
也如她所料,越清宁并未说出什麽关于她的话,接下来东一言西一语的,不知怎的扯到了太子殿下头上。
“……想着那日,殿下一直担忧清宁病情如何,如此关怀……若有机会,清宁还想向他当面道谢。”
这回姚春盈哪里还听不懂她欲做什麽,没想到崔护的死没有打击到她,反而叫她把眼盯到了太子殿下身上。
这越家女还真是不容小觑!未婚夫婿的死对她来说没半点在意,这麽快就找好了下一个目标,偏还是同她有些交情的太子。
姚春盈早知道他们之前见过,不过殿下那时说她病恹恹的看着恼人,并未曾过多留意。
这才多久的功夫?她竟然敢肖想殿下。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明白此刻她与殿下正是情浓的时候,殿下可能还分不开神去管旁人,但若是越家真有那个意思,殿下瞧着越尚书在朝中的地位,未必不会思量越清宁这个人。
到时候……莫不是真的会叫她进了东宫!
只此一念想得浑身发麻,姚春盈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越家女,只见她端着茶碗,不经意似的朝她看过来,眼皮略微朝上一勾,像是故意暴露的挑衅,明晃晃的告诉她,她就是欲争太子身边的位置。
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太重,啪得一声磕在桌沿上碎成好几瓣。
岑荣见姚春盈面色灰白,连忙扯了绢子捧着手道。
“怎麽这样不小心,伤到手可就糟了。”
说着,回头睨了越清宁一眼。
“不日就要当太子妃的人,怎麽还这样不小心,要是叫太子殿下瞧见了,可要治我们几个的罪了。”
越清宁不给她炫耀的机会,自然的放下茶碗,笑道。
“不敢叫姐姐们担责,都是妹妹的错,自然是要我亲自跟殿下请罪才行。”
姚春盈被她激了半晌,咬着唇指尖都有些战栗,她怒不可遏,想到这小蹄子竟然也敢跟自己抢,登时有些维持不住端庄的表象。
“殿下公务繁忙,还是莫要去打扰他的好!”
说着,站起了身,不知是她起身太猛还是被她气得不轻,站起来时竟然在原地摇摇晃晃後退两步,差点跌到了地上,岑荣赶忙将人扶住,急切的问。
“这是怎麽了?”
还未说完,越清宁突然站起来,朝着後头望了眼,嚷道。
“好像是殿下!他们往这边来了。”
姚春盈看着她期待溢于言表的表情,愤恨的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张矫揉的笑脸。
她还以为殿下真的会倾心于她,殊不知,她那远在天边的未婚夫婿的死都是殿下安排。
姚春盈恶狠狠的瞧着她,松开拢着衣襟的手站定,“我劝妹妹还是莫要白费工夫。”
听闻这句,一直扯个笑脸满面春意的越清宁忽而变了神色,她转过脸,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同她一样撕下掩饰,沉沉问道。
“怎麽是白费工夫呢?姐姐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行?”
她嚼着最後几个字,同她挑明了就是要争这东宫之内的名位。
姚春盈怒极反笑“你还真以为你得了殿下青眼?我也不怕明着告诉你,殿下不喜愚钝之人在他身边胡搅蛮缠,偏要凑上去惹了殿下发怒,我可救不了你!”
越清宁丝毫不觉被人羞辱,也不再搭话,转过身没搭理她往後举着胳膊叫着。
“殿下!太子殿下……”
“越清宁!”
姚氏被气的三两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住。
“你以为你有今天都是谁的意思?还敢凑上去找死!”
她瞪着眼,想要用再无三人可知的隐情吓退她。
但越清宁听到这句突然放下了胳膊,她转过身,神色从未有过的肃沉。
“是谁?”
是谁害了崔护?是谁暗中设计?这件事究竟都有谁参与其中?
她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死盯在她脸上,直将姚春盈盯得有些胆寒。
不过姚春盈毕竟是姚家按着皇後的资质培养出的贵女,一眨眼之间就又换上了副游刃有馀的面孔。
她抻了抻身前有些紧绷的裙面,慢条斯理的嚼出两个字。
“殿下!”
眼中滔天的恨意终在诱出来真相面前如巨浪般翻滚袭来,越清宁大睁着眼睛,浑身战栗着几乎无法动作,只听到身後姚氏娇笑着贴了上去,莞尔浅笑。
“殿下,叫春盈好等啊!”
那人挥之不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父皇前边也敢抱怨!你啊……真是愈发骄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