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面带愠色,轻笑一声,“可没想到,你还是这副样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是儿臣让母妃失望了。”李匀衡双眸无神,平淡道,“所以母妃……是连儿臣也要杀吗?”
“混账!你说什麽胡话!”她真是要被他气死。
贵妃平复心绪,又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舒之薏了?”
“没有,儿臣对她不过是利用。”李匀衡毫无迟疑。
贵妃轻叹一声,总算让她听到件顺心的事了。
“若真要成婚,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便好。”
她本以为李匀衡会直接应下,谁知李匀衡竟答她一句:“母妃,儿臣想予她正妃之位。”
“你说什麽!”贵妃刚恢复平静,心中又瞬间涌上怒火,“她区区乡野丫头,就算如今成了大理寺丞,又如何配得上你这未来天子?”
“母妃!”李匀衡立时大喝一声,皱眉擡眸看她,“慎言。”
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她怕是要被安上大不敬之罪。
贵妃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缓了缓又道:“我叫你杀她,你不答应,我叫你立她为侧妃,你也不答应。你既不喜欢她,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她接着道:“上次她出宫之时,我便说了,必须一石二鸟,将她与冷陌淮除掉。可你却在那大发慈悲,还吩咐那人留舒之薏一命。”
“你知不知道,本来此次你杀了他们,我派人解决了上次动手那人,又除了皇後腹中胎儿,我们便再无後顾之忧。”
“可现在倒好,又得从长计议。她现在久居宫中,若让她找到证据,再加上她的鉴谎之术,只要她对陛下一提,怀疑是我害的皇後,那我们将再无翻身之日。”
李匀衡当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现在有些後悔,当时手软放过了他们。
上次杀猫案,确实是他暗中吩咐,让那凶手留她一命。他当时觉得,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百姓,只要冷陌淮一死,她对他们并无威胁。
贵妃神情严肃又面带忧虑,突然伸手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慢慢扶起,温声细语道:“衡儿,你要知道,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切记,此女断不可留。”
李匀衡默了片刻,沉声应下:“儿臣谨记母妃教诲,还请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想办法斩草除根。”
……
舒之薏去寻皇帝,皇帝正卧在塌上休息,她便先找严毕说了她的想法。
严毕听闻她想了解太子一事後,顿时面露难色,毕竟自那事後,谁都不敢再提此事。
她如今却如此大胆,突然说要了解此事。他是万万不敢在陛下面前提的,便只能让她先等着,待陛下醒後他再禀报,她有事找陛下。
舒之薏倒是没有之前那麽害怕,毕竟此事或许会对皇後的病情有所帮助,皇帝一定会答应。就算他动怒了,也不会在此关头治她的罪。
过了一会儿,皇帝清醒过来,严毕便引着舒之薏入殿。
“又有何事?”皇帝平淡道,“朕不是说了吗?有什麽解决不了的事,就找严毕。”
此话一出,严毕面露尴尬之色,难为情地低下头,“陛下,舒大人想做的事,老奴解决不了。”
“哦?”皇帝不解她是有什麽麻烦事,连他都解决不了。
他看向舒之薏,问道:“什麽事啊?”
舒之薏长舒一口气,恭敬开口道:“回陛下,臣认为娘娘或许是心病,而这症结所在,便是太子。故臣想了解清楚太子溺水一事,还望陛下准许。”
话音落下,皇帝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不悦。
舒之薏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她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来,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严毕握紧双拳,也为舒之薏担心起来。
过了片刻,皇帝微微点头,“准。”
听到这一声,舒之薏和严毕同时松了口气。
舒之薏面露欣喜,赶忙道:“谢陛下。”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为何那麽多太医和大夫,都未曾有人提过皇後是得了心病?甚至还传出皇後中邪的谣言,还真是荒唐!”
舒之薏肃然答:“据臣猜想,若皇後娘娘是得了心病,势必会令人联想到太子。而陛下早已禁止宫中不得有人再提太子溺水一事,他们或许是担心被陛下责怪,才没敢提。”
皇帝轻哼一声,“担心朕怪罪他们,就不敢提,他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娘娘是得心病一事也还只是臣的猜测,臣还需等娘娘醒後才能确定。”
皇帝轻声叹息,吩咐道:“严毕,你将此事详情告诉她。”
“是,陛下。”严毕应下,随即跟舒之薏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