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成婚第二日,小五早早去拜见了婆母,见过了陈老板的儿子。陈老板父亲早逝,婆母平时住在山里的宅子里,三日後就准备回去了。
小五从婆母房里出来,问陈老板的儿子:“你叫什麽?”孩子不说话,一旁的奶妈说:“回夫人,少爷乳名叫水牛。”“为什麽叫水牛?”这次水牛说话了:“因为母亲怀我的时候梦到了一头水牛。”奶妈补充道:“前夫人说贱命好养活,学名老爷刚起了,叫陈铭。”“陈铭,铭记母亲之意”水牛点点头。小五又问:“水牛你几岁了?”“六岁。”“你上学了吗?”“还没有,爹爹说忙过这阵就送我去上学。”奶妈笑着说:“夫人,少爷要回房了。”小五说好,回到了新房中,陈老板正在搬东西,小五问:“你搬到书房行吗?婆母不会问吗?”陈老板说:“自然不会,母亲不管这些,她每年只来住几天,城里她住不习惯,山里清静。”“我以前也住山里,我来帮你。”不到午饭时间,陈万福已经搬到书房去了,用饭还在新房里,水牛也慢慢走进来,坐在桌上吃了一口就说饱了。小五说:“吃这麽少,一会就该饿了,小孩子要多吃些。”水牛不说话,也不吃,就坐着看着碗。陈万福说:“夫人和你说话,你怎麽不回答?马上就要进学堂了,怎麽如此无礼!”小五见陈万福言辞严厉,劝说道:“万福,别这样说,吓着孩子,他吃饱了就行,奶妈,带少爷回房吧。”“你怎麽能叫爹爹名字,爹爹的名字只有母亲能叫。”水牛哭着说,小五赶紧改口:“好,少爷,我也叫老爷,不叫名字。你别哭了。”陈万福厉声说:“真是越大越没规矩,这是夫人,她想叫什麽便叫什麽。”小五又劝:“老爷别生气,少爷还小,我刚来少爷不习惯,奶妈,带少爷回房。”
小五坐下继续吃饭,看着一向稳重儒雅的陈老板,心想陈老板又要管孩子又要打理生意确实不易。陈老板吃完放下筷子说:“小五,水牛一时接受不了你,你别在意,时间长了就好了,平时有奶妈管着他,你不用多费心。”小五说:“他接受不了是正常,我不怪他。”“多谢你体谅他。正好我与你说说客栈的事。咱们这前面一共有三十馀人,各有各的活,夥计丶後厨丶打杂丶洒扫都住在西院。後院人少,水牛有一位孙奶妈,母亲身边的两个人过几日一起陪着母亲回山上住,洒扫的李妈和张妈早上会打扫後院,用饭都在後厨,也可以端过来,这院子里平时就是你和我,你看需要添置人手吗?”小五想这客栈不大,人手真是不少,说:“不用,老爷,我想尽快学习经营。”“你还是叫我万福吧,这个不急,明日我先陪你回门去。”
夜里,小五在新房刚躺下,就听见门口有声音,小五开门去看,发现是水牛双手抱着腿坐在门口,小五也坐下,夜里的风有些凉,小五问:“你想你娘了吗?”水牛把头埋在臂弯里,小小的身体开始抖动,小五又说:“我小时候早早离开爹娘,一个人住在山上,晚上怕黑不敢睡,就把被子蒙在头上,还是睡不好,我就起来修习。”小五一只手抱住水牛,“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人能陪我睡觉就好了。”水牛擡起头问:“那後来有人陪你睡吗?”小五摇摇头说:“我可以陪你睡,走,去你的房间。”“我可以睡在这吗?孙奶妈打呼噜,隔着墙也能听到。”“好啊,进来吧。”水牛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声不大,小五看着水牛的脸,这孩子长得像他的父亲,可怜他这麽小就没有了母亲。
第二日,水牛也要跟着一起去小五家,陈老板说这不合规矩,小五说:“没事,水牛想去就一起,去我家玩玩。”到了小五家,姐姐姐夫们都在,一起用了饭,水牛看二姐肚子大了,就在二姐周围玩,二姐逗他:“你看这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水牛腼腆笑着不说话,小五问:“二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二姐低头害羞说:“都好。”大姐在一旁说:“第一胎自然是男孩子好。”水牛突然说:“妹妹。”大家听见了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特别是二姐。小五赶忙说:“是水牛喜欢妹妹吧?”
小五领着水牛出来,水牛问:“就是妹妹,他们怎麽不高兴了?”“没什麽,可能他们不喜欢妹妹吧。”“我也喜欢弟弟,弟弟能和我一起玩。”“一起玩什麽?”“那就多了。。。”
小五回门第二天就开始了学习经营模式,她没有听陈老板的的建议,开始并不学习看账,而是从跑堂开始,打杂丶打扫丶帮厨,每个岗位都学习。家里的夥计看老板娘干活如此卖力,开始还有冷嘲热讽的,後来都习惯了,这个老板娘就是喜欢干活,虽然跑堂有时端不动碗丶打杂帮倒忙,但学习态度好丶能和夥计们打成一片,过了一个月打扫房间也十分干净,上上下下都很接纳小五。
这天,小五白天在後厨帮忙,晚上学习看账本,有看不懂的地方都是水牛教的,水牛这几日开始去学堂学习,晚上与小五一起完成功课,有不会的地方小五也可指点一二,水牛多数时候都与小五一起睡。陈老板要去山里进些货物,来回需十几天,看两人相处融洽,十分欣慰。
白天小五送水牛去了学堂,回後厨摘菜,坐的久了站起来突感头晕目眩,扶着门框休息了一会,张妈妈正端着盆子走过去,看到小五脸色惨白,就让她赶快回房去躺会,小五边走边想,一定是晚上看账本太久了,回屋睡会也好。张妈在背後看小五的身影,小声说了句:“莫不是有了。”
晚上小五看了一会账本就困的想睡,让水牛也洗漱睡觉,水牛躺在床上睡不着,左右翻腾,小五听到水牛说了声弟弟,吓得小五坐起来问:“你刚才说什麽?”水牛被吓了一跳,慢慢说:“好像是弟弟。”“弟弟在哪?”“在那!”水牛指着小五的肚子说。
小五先让水牛睡下,自己试着把了脉,似乎有些异常。在凡间也怀过一次,那时好酸丶经常呕吐,这次到没有,只是有些困,这可怎麽办?自己与陈老板只是交易关系,她还未学习完怎麽管理客栈就得离开吗?陈老板怎麽能容忍自己怀着别人的孩子?等陈老板回来给他道歉吧,自己凑一凑还上陈老板的聘礼,让他把自己休了再娶一房吧。可是自己要去哪里呢?回家不行,柏浪山不行,不如去凡间吧,先把孩子生下来。
小五惴惴不安的等了十日,陈老板终于回来了,忙完了前面客栈的事,小五叫住了陈老板,回了卧房,小五关了门说:“陈老板,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坐下说吧,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不累,你即刻就写休书吧,就说因我不能生育,要休妻再娶。”“为何?”“聘礼折合成金子,我会赔给你,不过需要些时间。”“究竟为何?是水牛太淘气了吗?”“我不能瞒你,我有身孕了。这事是意外,我也是刚刚发现,绝不是故意骗你怀着孕嫁与你的。”小五说完看着陈老板,陈老板先是皱眉,後是疑问说:“这,是,是那位上仙的?”小五点点头,“小五姑娘,当务之急,你该去找那位上仙,我去陪你一起说清楚,你我没有夫妻之实,我写了休书,你趁着肚子小马上嫁与他,给孩子个名分。”“不必了,我不会去找他,我的孩子不需要什麽名分,也请陈老板帮我保守秘密。”“那你怎麽打算?回家待産?”“我不能回家,我准备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再做打算。”“那你就在这生便是,我现在就写好休书,你生了孩子再做打算。”“可陈老板,别人看来这是场笑话。”“无妨无妨,你来这段时间,经营客栈,照顾孩子,水牛现在活泼多了,那段时间他日日沉默,我十分感谢你。我写好休书,你先收着,不与别人说,待孩子生下,你再离开。流言与我只是小事。聘礼更不用还,你的嫁妆,到时你带走就是。”“陈老板,多谢,可我不能一直受你恩惠。”“不不,我是生意人,你帮忙这些日子,夥计们上下一心,客栈收益多了许多,这都是你的功劳,你留下这些日子还可以研究一些饮品丶菜式。”“陈老板真是好人,为让我安心,这麽夸我。”“我要谢你待水牛极好,你现在出去难免受颠沛流离之苦,为了孩子先留下吧。”小五擦干眼泪谢了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