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枝念组织合理说辞,尝试获取有效信息,“你和我的那些前嫂子们是怎麽相处的?”
无论男女,聊起情感问题,难免动容。陶望序侃侃而谈,恋爱经历参考意义不详,明显也是活生生的失败案例。
“谈恋爱想从另一半获取情绪价值,还是想从身上得到实际的倚仗。如果前者,那就不能只依靠男人,或者不能只依靠一个男人,否则容易走向极端。”
“至于後者的话,”陶望序有意停顿,当律师的伶牙俐齿,卖关子吊人胃口,“我们吱吱从小就是咱们村出名的道德卫士,让你和男的相处,要命哦。”
陶枝念正喝着汽水,狠狠呛到,口腔内溢满橙汁汽水,她嫌弃白了对方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有时候内耗,只是心思太重罢了。在乎你的人不会因为性格而看轻你。”
啤酒瓶碰上她手里的汽水,老样子压她一头。说归说,陶望序为人实在,没心没肺地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她复盘起陶望序的话,左右落到实操上,陶枝念戳起小窗,三更半夜骚扰起男友。
「睡不着,简老师能不能哄我睡觉。」
简时衍秒回,「想听什麽。」
果然他也没睡,陶枝念愣了愣,倒不需要大晚上翻起曲谱给她弹琴。
她找出有线耳机,用气声回答,“念故事吧,不一定是故事书啦,或者随便什麽书都可以。”
过年期间,简时衍带着伯恩山犬回简家,书架都是老人家的藏书,他从诘屈聱牙的书册里寻出心理学相关的书籍。
「《人间值得》,今天晚上听这个?」
陶枝念闭上眼应声,“嗯。”
她读过这本书,作家用平淡的笔触讲述生活哲学,内容有过于理想化的通病,仿佛是饱经蹉跎的长辈在跟小辈传授经验。
起初她试图给出反馈,听起为人处事的实用经验,可简时衍的声线清朗温沉,减少了内容本身的说教感,当真有催眠摇篮曲的奇效。
很快,陶枝念呼吸渐趋平稳,慢慢沦陷于困倦,没能听见自意识缝隙中溜走而过的对话。
“很快就能见到面了,晚安。”
古镇民风淳朴,陶家二老在後院圈养家禽,待到远方崔巍的山峰东方吐白之际,公鸡打鸣叫早。
隐约有过印象,她裹紧被子,再度昏睡。
直到太阳穿透云层,陈西禾敲门,“姐,你醒了吗?待会儿我们该出发去饭店了。”
床铺另外一边拾掇完整,连可可都已经起床了。朦胧意识复苏,陶枝念整晚刻意保持平躺的姿势,过久佩戴耳机,耳朵酸胀异常。
女人扶额坐起身,熬夜後遗症追上来,入眼即是陌生环境,兀自缓神。
电话未断,对面听过整夜深浅的呼吸声,像在等她清醒。
陶枝念喊他的名字,似乎成为此时此刻回归现实的方式,“简时衍。”
窸窸窣窣声响,简时衍很务实,知道陶枝念想听什麽。
“我在。”
陶枝念推开窗户,阳光暖融融地晒进屋内,直白地说出心里话,“我好想你啊。”
相比连麦睡觉,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他们老派地在用上世纪的方式调情恋爱。
好像,效果还不赖。
陶家包场当地饭店的宴会厅,有条不紊按照原计划实施,老二家被分配到统计随礼的岗位。
陶枝念和当地人交流困难,勉强靠不标准的普通话维持基本的沟通,陈西禾更是半吊子,负责登记数钱。
总体还算顺利,就是中途遇上几位热情的中年女人,说起南屿土话嘴里振振有词。
陶枝念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是笑笑。
古镇吃席本该按各家的辈分,实际场面出现偏差,陈淑文没给她留位置,说起坐哪都是吃席的道理,赶她去村里人的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