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羡慕您哦。”
简时衍因为还要开车,没有喝过烧酒。
面前侍者端上一套日式酒具,杯盏实在精致,谈话氛围随意气氛缓和活络了些。
陶枝念倒过酒,一直小口地抿着喝。
女人酒量不好,等到觉着有些头脑发胀,或许真有些微醺。
说话逐渐有些不利索,连同表达都变得直接。简老师给予的回答中肯实际,生出的敬意不假,尊称的话越来越不离嘴。
“您真的好厉害。”
陶枝念在学校里带教一个文科班都快管不过来了,简时衍竟然在刚毕业的时候,就能带着学生参加集训打比赛。
简老师一贯是谦逊的作风,只说是男孩子多,会更好管教。
“我们班就四个男的,各个都不省心,在班级里搞起早恋真的很不像话。”
才高二,年级主任每周在大群里发的通报投诉根本数不过来。带违禁品,晚自习玩手机,课间和其他小女孩牵小手,每周都有各种令人头痛的事情需要处理。
女人捶着桌子,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数字,整张脸被酒气捂得很红,下手的力道软绵。
一落到台面上,完全没了声响。
白皙皮肤在暖光下面更为柔和,整张脸分明是素净的,模样生得精致,气势不输,酒热上脑之後忍不住开始神游,闷着一言不发,反倒像只隐忍受惊的兔子。
甚至连本人都不曾注意过,陶枝念其实长着一张适合做老师的脸,光晕下白净的面庞富有书卷气,又在静处不怒自威。
仿佛在说,你看,我也不好惹的。
微妙无声,简时衍视线所及不知染上何物变得柔和。
他莫名想笑,先将外套递给陶枝念,轻声宽慰道,“我们枝念老师辛苦了。”
“简老师也很辛苦的。您这种级别的金牌指导,上头肯定给了很多压力吧。”陶枝念感觉脑子有些飘,久坐连站起来有些发晕。到底是她体质太差头重脚轻,体恤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时腿软撑在人家的手臂上。
走出包厢该穿鞋了,猝不及防距离忽然拉近,陶枝念闻到了赵老师所说的香水味。
好闻,又缱绻。
那瞬间,她彻底清醒。陶枝念连忙後退半步,猛地拉开距离道歉,更准确地说,被刚才无意间冒犯对方的行为给吓得不清。
简时衍该不会以为她酒品很差,转而加重某些刻板印象,认为她这种刚入职一年的小透明就满腹牢骚,成天不务正业,光爱和没那麽熟的同事诉苦吧。
天呢。光是这样想,陶枝念系鞋带的手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
“需要我帮你吗?”说着简时衍老师就半蹲了下来。
“不用。。。”
陶枝念坐在包厢的门栏上,仍旧有些懵。心说鞋带散着就散着吧,准备起身,却见简时衍竟然真的好脾气地帮她系好了。
她彻底不敢说话了,跟在男人身後的脚步变得鬼鬼祟祟,觉得让男同事为自己做这种事情非常不妥。
陶枝念没作任何表示,也没作出明确拒绝,大脑停止运转似的,眼睁睁看着人家好看修长的手指在视野里缠绕鞋带。
除了觉得手真好看之外,即刻竟然没其他反应。她懊恼,明白这才是最诡异的问题所在。
简时衍好脾气地半蹲着,为这双不值多少钱但穿了几个季度的鞋子弯腰。
大脑飞速运转,陶枝念极力地组织语言能力。太超过了,该说什麽道谢,还是该怎样巧妙地说句奉承话,冲淡这种莫名的暧昧氛围。
说您真是体贴,还是说今晚光是短暂相处了俩小时,我就觉得您为人真的是非常NICE。以後我绝对一见到人,就和别人说一大堆您的好话。
当然,陶枝念也只是想想。
酒劲过了,她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陶老师,五班的班主任。今天晚上听她发牢骚,陪她聊天的压根不是相亲对象,重新变成那位搭班的隔壁组同事。
对方很有背景,资历优秀,单论望尘莫及的履历,绝对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随意能攀附匹及的。
心如擂鼓打转,陶枝念朝自己泼下冷水,片刻停顿後重新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简老师是很优秀的人,今晚的聚餐很愉快,但你们不可能。
对啊,就算真有好感能怎麽办,你和他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