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新问:“生气?生什麽气?”
她在脑子里把自己干的事全过了一遍,也没筛出来什麽能惹大少爷生气。
“你说呢?”
“我说什麽?你能不能少反问我。”温知新说,“可以有话直说吗,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现在又拐弯抹角的,你总这样,我也生气了。”
两只胳膊交叉横在胸前,温知新转头就走,高马尾一甩一甩的,背上的书包也跟着上下一颠一颠的,看得出来真的也很生气。
祁昂快步跟上去,险些追不上,拽住小黄鸭书包带,堪堪控制住她的速度。
“你在夜色和正男聊天,凑那麽近干什麽?”祁昂说。
温知新懵了一下,问:“啊?你在气这个?”
祁昂似乎也觉得这件事太小,但他就是很生气,虚张声势地看过去,“不行吗?”
“当然可以。”温知新说,“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你为什麽生气,就可以告诉你我和他离那麽近说话是因为夜色音乐声音很大,要凑近才能听得清。”
“我还能告诉你我们聊了什麽,但是这一切都要基于你告诉我为什麽生气。”
温知新表情很认真,“你要有话直说,不要总反问质问,那样我们真的会越来越远的。”
“习惯了。”
进地铁站,在下行扶梯上,温知新侧身仰头看着他说:“这可不是什麽好习惯,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新的习惯,我们有很多二十一天呢,从今天开始,到毕业之前我保证能把你培养成一个有话直说,人见人爱的大帅哥。”
温知新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祁昂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说:“可我不想要人见人爱。”
“那你要什麽?”
祁昂侧头看着温知新,擡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而不语。
地铁到站的轰隆声盖过交谈声和心跳声,温知新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碎发。
书包早到了祁昂身上,两个人推着车慢慢从地铁站往书香别苑走。
到单元楼下,温知新抱着小黄鸭注书包说:“那我上去了,下周见。”
祁昂喊住她:“温知新,有话直说里包括直接问问题吗?”
“要问什麽?”
祁昂抿着唇,几番欲言又止之後才问:“你更喜欢捕梦网还是胸针?”
温知新哭笑不得,“这也要比吗?”
她掏出手机给祁昂看,捕梦网被挂在床头,落地灯的昏黄光线偏过去,映在墙上的影子好像守护神。
“祁昂,我不会每天都戴胸针,但我每天都能看到捕梦网。”
一个不明着问,一个不明着答,明明说好要有话直说的两个人此刻都在绕圈子。
温知新清脆的声音落在祁昂耳朵里,又不知道顺着哪根筋络传到了心脏,以至于他的心跳得格外快。
如果可以不说反话,如果可以有话直说,如果可以希望期待和请求。
那麽他说出口的应该是“温知新,我喜欢你,能不能试着也喜欢我一下”,但祁昂清晰地听到自己说的是“捕梦网会有用吗,你还会做很多梦吗?”
路灯的光是柔和的白色,像暧昧期的纱。
温知新说:“有一点用,是没有做很多梦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晚安温知新。”
“晚安,祁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