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给姜映山发完聚会邀请後,李轩月擡首望向白顺安,“我过几天家里会举行一个聚会庆祝一下,你要来吗?”
白顺安想了想,“有时间的话,我就去。”
李轩月点了点头,“行,我就当你会来了。”
远处有人叫着李轩月去做采访,李轩月想着陆近风到现在还没回消息,朝白顺安补充道:“陆近风应该不会去,你就放心来吧。”
李轩月一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而在她那天参与的采访里,记者问了李轩月一个问题:“你最终为什麽会选定白顺安来扮演齐辞这个角色呢?”
“其实我最开始不是很满意他,那时候他看起来太懒散了,不怎麽符合我心里对齐辞初步的一个印象,不过他是在电影拍摄阶段最让我惊喜的演员,我非常喜欢他呈现出来的齐辞。我当初之所以选择他,一方面是编剧阿花觉得他不错,另一方面……”李轩月垂眸停顿了会儿,“陆近风总是会看向他,这算是我下定决心的原因。”
“是吗,但网上一直传出他们两位不合的消息,这点你怎麽看?”
李轩月弯唇轻笑,她点了点椅子扶手,决定把这俩都卖了,“你要说有也算有,要说没有也没有,他们的相处在我看来一直都很奇怪,你很可能前一秒刚觉得他们不熟,下一秒再看他们的时候,又觉得他们亲密得像恋人一样,也算是很神奇了……对了,陆近风最开始时很抗拒与男演员拍吻戏的。”
过了好些天,这段采访才被放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成功压住了当时正热的“顺穗”CP热度。
而在此之前,黎穗文常常和白顺安一起参加活动,上综艺。陆近风回国後的见面会,黎穗文本着看热闹的心也去了,一眼就注意了早早就到的白顺安,坐在了他身边,不过由于这场见面会对她而言太无聊,也没什麽特劲爆的提问,黎穗文听到一半就赶紧走了。
“你听说了吗,之前那个差点演齐辞的男演员,就是被陆近风骂跑的那个,最近被爆出脚踏N条船,不仅劈腿还男女不忌……”黎穗文转着椅子,跟正看着台本的白顺安说着最近吃到的瓜。
“有听说过,不过我没怎麽关注。”
“哇靠简直了,他之前还在剧组时就和我搭过话,还好我当时没当回事又困得要命就没理他,现在看来,我还挺有鉴渣的能力。”黎穗文摸了摸下巴。
“嗯,不错不错,厉害的。”
“我要是不八卦,生活乐趣少一半,现在看来,顺安你还真可能不适合我。”
“死了这条心吧。”
“吱,你个冷漠的男人,真不知道网友们是怎麽把我们剪那麽甜的,还盼着我们四搭。说起来,前几天看到有人剪的你和陆近风的视频,可搞了。”
“我没怎麽关注这些。”
“好啦好啦,不过话说回来,你和陆近风最近又怎麽了,李轩月谈话都谈到我这里来了,真服了你俩祸害了。”
白顺安无心再看台本上的内容,想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
黎穗文压着自己疯狂想八卦的内心,但由于她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和白顺安的朋友关系,就没怎麽压住,“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白顺安呛了下,不自在地动了下身子:“我什麽心意。”
“你喜欢他啊,”黎穗文双眼微眯地挠了挠下巴,“我看得出来,你也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就陆近风现在那颓废样,指不定谁的问题更严重。”
白顺安尬笑了一声:“其实我现在……”
“对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陆近风曾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他竟然还问我,张唯和你是不是一对,”黎穗文看向白顺安,“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我觉得,他那时候,应该是对你有意思的。”
白顺安面上淡去笑意,回应了一句,“是吗。”
“应该是光影刚刚开拍的时候。”
比他预想的早一些,白顺安面色平静地想着。
“对你这种人,我能有什麽希望。”——白顺安脑海里想起了这句话,那个遥远的午後,什麽都能模糊,唯独这句话他记得最牢,哪怕後面有许多事的发生松动了这话的存在,话仍像钉子钉进木头一样牢固,“我想,他後面应该说了些别的话,比如讨厌我之类的。”
黎穗文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麽一回事,她缩了缩身子,心里控诉了一下自己的多嘴,脸上装着洒脱道,“没事,会有比陆近风更好的人在的。”
白顺安听着黎穗文的回答,为让黎穗文没什麽负担,面上微微笑着,对那段对话的走向了然于心。
结束完行程後,白顺安走在路上,好像听到远处有人在叫他,他转头看去,没有见到任何走向他的熟悉身影,他的目光掠过对面高楼上大屏里播放的色彩缤纷的广告。
或许是幻听,白顺安想着,正待收回目光时,他又看到了他,在广告过後,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容,他又看到了陆近风,又是这麽猝不及防地带来他心的惊慌。
屏幕里的陆近风像是在看着他一样,在楼与楼之间的空隙里,亮着秋天的黄昏,映在了他脸上,光影色彩远比之前醒目的广告还要鲜艳灿烂,太像多年前了,但又不一样,那时都太年轻了,早早地在生命留下了最深的转折,让往後的生活都会因这类相似与巧合而怅然。
不知何时起,他的眼中隐约闪着浅淡的泪光,白顺安最明白,其实兜兜转转,他被困在过去最深,他困在其中,如同一只反复被抓起的蚂蚁,被安放在了一块自认为能逃离的地方,每次一走远,就会一次次被抓回原处,一次次走着不同却出不去的路,早该放弃,潜意识却反复带着他逃,断了後路地逃,最後又总是回到开始的地方,终于等他发觉,他是被自己的爱困住了,被“爱”这个本身就让他畏惧的东西,发觉自己竟然也拥有时,思潮掀起了一场颠覆认知的灾难,但又渴望的矛盾,一次次地回忆闪回,他看到多年前的自己站在那儿,看着远处的陆近风,他回到了爱的开始,也是逃避爱的开始。
这一次,他未去回忆一些多馀的事,只想着那时是怎麽被惊艳,又是得到了怎样的欲望。他想要的不是一个答案,却一直在等待一个答案。
让他能有离开的借口,逃离着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爱的可能……
在快到李轩月家时,白顺安站在一个路灯下,摸了摸空的口袋,醒悟过来自己最近在戒烟,任由着风吹了会儿,手有些发麻,他想起了握着陆近风手时,陆近风的模样,佯装镇定却又那麽别扭。不怎麽去多想的回忆,经回想却让白顺安有了一种被定住的恍然,他愣愣地站在那儿。
白顺安过了许久才动身离开。
他走进那所他可能走错了的房子,刚想回身验证,却被人扑倒。
白顺安接住了那个快摔倒的人,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认出了他。
在疼痛袭来时,第一个出现在白顺安脑中的想法让他事後仍有馀惊,他想着,要是自己伤重一点,是不是就又能和陆近风再有所牵扯,他想陆近风欠他点什麽,最好足够深刻到永远不忘。
白顺安碰到了陆近风无措乱晃的手,在那处疤上停留了一瞬,转而将手放在了陆近风身後,想着抱紧,却不敢用力让他有所察觉,最後安静地轻放在了陆近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