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夏日天空
两年过去了。
远方悠扬的钟声响起,波动着空气里的尘埃,回荡在温和的阳光下,陆近风在将醒的时候,将身边的人揽到怀里,习惯性地低头埋在白顺安肩上蹭了蹭,歪头将脸贴在他柔软的脸颊上,亲昵地开口道,“我爱你。”
白顺安仍有睡意,轻声地“嗯”了声。
陆近风没听到想听到的回应,他轻捏着顺安的手,不停咕哝着,“顺安,顺安……”
“好了好了啊,”白顺安回抱着陆近风,温声说着,“我也爱你。”
陆近风脸上随即漾起幸福又得意的笑,他靠在白顺安身上,准备再躺一会儿。这时棉花的叫声逐渐地由远及近,陆近风闭眼轻叹了一声,他坐起身来,又低头弯腰亲了下顺安的脸,将被子给顺安理好後,陆近风走过去打开了卧室门,他一把将棉花抱到怀里,揉了揉棉花的毛,随後轻轻将门掩上。
他打开窗户,传入耳中的河水缓缓流淌的水流声清晰了几分。白顺安在陆近风做着早饭时走了出来,白顺安一出来,棉花就率先跑过去蹭他,他抱起棉花边摸着毛边坐到了沙发上,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多出的剧本,“这个剧本你看了吗?”
“还没有,我不怎麽想和那个导演合作。”
“这样啊。”
“你看了吗?”
“看了个大概。”
“讲的什麽?”
白顺安摇头轻笑,“一个人爱上了一个人。”
“嗯,我爱上了你。”
白顺安笑望向陆近风,陆近风正好在这时端着早饭走了过来,一见白顺安正擡首看他,陆近风就俯身亲上了白顺安,等一吻完,他满足地坐在白顺安身边,“今天下午拍的就是你在这儿的最後一场戏了吗?”
“嗯。”
“那我到时候在附近等你。”
“好,我去找你。”
陆近风跑到窗边朝走在路上的白顺安挥挥了手,目送着白顺安离开自己的视线。中午的太阳氤氲着无尽的热浪,经历着几日以来的炎热,陆近风已没了夏日刚开始时享受阳光的舒服,他无精打采地看向一旁在阴凉处安然午睡的棉花,心中恍觉温馨,现在看它,早已忘却了最初的厌烦,陆近风又回去睡了会儿。
在陆近风醒来後,他就去找已经熟悉起来的邻居学习和交流,对于当地完全陌生的别国语言,他从刚开始说得磕磕绊绊到如今已经说得有些模样了,他兴致盎然地听着邻居放缓语气说的那些趣事和八卦,听到一件格外有趣的事,就会忍不住地想和顺安分享,偶尔也会耐心等到和顺安见面时再跟他声情并茂地讲述,陆近风笑得灿烂,好似顺安吃惊的模样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等到下午太阳将要落山时,陆近风的一天像是刚开始一般,他惬意地走在路上,仍残馀着热浪的风,已有了渐凉的预兆,他走着和顺安一起散步过的路,沿途欣赏着还未看厌的景色,拍下让自己心神微动的一幕幕,偶尔遇到认识的人,便与之交谈一会儿接着向前走着。陆近风想要歇息下时,就会熟练地去往自己所喜爱的一家咖啡馆坐下,在那里一一翻看自己所拍下的照片。
陆近风望着外面的黄昏天色正浓得适当,便走出去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等着白顺安,他望着前方的落日,观察着天空的变化,忽而想拍下一幕,他在从包里拿出相机时,看到了放在包里夹层的剧本,他拿出剧本,翻开一页,看了会儿又关上了剧本,放到一旁。陆近风垂头抚摸着衣服上的褶皱,有着和顺安拥抱时留下的痕迹。
四周的店亮起灯来,风缓缓吹着,街边的灯忽闪着,陆近风心里想着顺安会怎麽来到他的身边,一直在街边向前走着,直到来到他的身边,再望向街灯时已亮得平稳,很多琐碎小事烦恼着也解决着,他想着那些导演的邀约,与白顺安再一起,对他而言,的确有着很深的诱惑,又困于别的因素,让他不免犹豫起来,陆近风想了又想,打算交给未来的自己做决定。
于是陆近风愈发贪念起现下的美好时光,比起他逗顺安,他发现顺安更喜欢逗他,总在很多时候平常地说一些动人的话,就算做一些再自然不过的事,都会猝不及防地让他心一直为之所牵动着,顺安似乎热衷于看到他笑和害羞的模样,陆近风想到这儿,又垂头笑了,几分甜蜜的滋味流连于心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到顺安。
陆近风听着钟声,闭上了眼,学着顺安常常做的那样,这也是他最不放心的一点,好像顺安在哪儿都能闭上眼睡去,回忆也在钟声的祝愿下如梦似幻地往返,他们重游故地,在异国的街角亲吻,在教堂里等待,在夜晚喧嚣过後无人的舞厅中,他们在一束聚光灯下慢缓缓地,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样,渐渐地依靠在了一起,说是跳舞,更像是一种放松的晃悠,他们慢慢地走着,转着,沉默地望向对方,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波光,一切都轻柔地晃着,他们缓缓地在这流逝得似乎变得经用的时间里慢慢交付着心,一切都晃晃悠悠地沉醉在了夜晚里。
陆近风睁开双眼,远处的黄昏浓情迷人,他似乎预见了,等到他们不久後去往新家的路上,窗外亦有这样的天空,陆近风拿出相机,拍下眼前不会被他遗漏的一幕平常瞬间,想着那时顺安也会在他身边,一切情感恍然细微如丝般,相思的心为之深深触怀,眸中泛起些泪花,那时候他也是在这儿,等待着。陆近风再次闭上眼去,脑海里想着想着,只剩下了顺安。
风迎面吹来,陆近风听着缓步而来的步履声,唇边浅淡笑意。
他无需睁眼,就知道他来了,在透着光亮的昏暗里,他认出了他,不再有落空的心绪,等步声渐停,他握住了面前人的手,那双手他摸了无数次,触到一处冰凉,是戒指所带来的。
陆近风扬起嘴角,面上和熙笑着,笑意愈深。
他缓缓睁开眼,眸光逐渐明亮,映着落日的神采,陆近风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只见眼前人也满面笑容。